一名旅客拍了拍他肩膀,同情地安慰道。
“别那么紧张,我们和帝国的关系这么铁,就算出事儿的恐怕也大不了。”
其他人也是如此安慰着。
“是啊。”
“一定会没事儿的。”
“再怎么说,那些叛军也只是和帝国打,没听说他们找我们或联盟的麻烦。”
那个男人苦笑了一声,苍白的脸色却没有变化。
“但愿如此……”
不知为何,他眼皮跳的厉害,心跳也一阵一阵的恍惚……
而与此同时,婆罗海对岸的西帆港正陷入一片火海。
从码头到海上一片的血腥狼藉,到处都是散落的行李和尸体。
破碎的橱窗和那大理石建筑中隐隐传来放肆的笑声和凄惨的尖叫,血的腥味儿和海的腥味儿混成了一团,就连那不断吹向港口的海风都吹不散。
一名蓬头垢面的威兰特女人精神恍惚地爬向了码头,沙哑的嗓音不断念着,像是在叫着某个人的名字。
码头边上的海水浑浊不堪,然而也只剩下那里能洗去她身上的污浊。
她并不害怕死亡。
她只后悔没有一开始就跳进海里,而是心中抱有幻想,幻想着这帮野兽们会冷静下来,把这儿的威兰特人当成人质和军团谈判。
而当她们老老实实地按照那些人的要求,分批走进了不同的屋子之后,那些家伙立刻撕下了脸上的伪装。
“对不起……”她泣不成声地呜咽着,咬着牙伸出沾满血水的手,爬向了那已经被血染成红色的码头。
然而就在她终于要爬到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的脚踝,在沙哑的惨叫中将她拉回了那个血腥的地狱。
“喂喂!你叫错人了,你老公在这儿呢。”
“哈哈哈哈!”
“审问还没结束呢,谁允许你走了,回来吧你!”
“啊啊啊!”
凄惨的叫声很快消失在了晚风中,和港口上此起彼伏的声响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受难的不只是威兰特人。
还有狮族人,马族人,日族人,牛族人……甚至是鼠族人、蛇族人们。
他们之中并不都是贵族,甚至可以说大多数人都是平民。
然而子弹不会区分高低贵贱,扛着枪的家伙们同样没那个兴趣甄别。
大多数人已经杀红了眼。
至于成为大王的亚努什,也不过只是其中之一。
在时代的洪流面前,某一个人的选择根本不值一提。
毕竟前者才是无数人共同的选择,哪怕做出选择的人们并不知情。
伊舍尔想站出来做些什么,就像巨石城的“波尔”一样。
但可惜的是,他终究没有波尔的力量。
他的呐喊根本无足轻重,哪怕他费尽了口舌,人们也毫不在乎,到头来就连那些《银色福音报》的听众们都出现了动摇,怀疑到底是不是跟错了人,走错了路。
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那些仍然和他站在一起的教友们,先退到了教堂里。
如果那些暴徒们还幻想着能得到联盟的支持,至少应该不会对银月教派的教堂动手。
如果他们的脑袋里仍然存有哪怕一丁点儿理性的话……
相比起悔恨不已的伊舍尔,随波逐流的戈温达却是一帆风顺。
虽然作为炮灰被推上了战场,但他很幸运的没有在最初的进攻中死掉,反而因为“英勇的战斗”被那些暴徒们接纳,成了他们的一员。
十夫长。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居然能当上十夫长!
他兴奋的几乎要叫出声来,恨不得让整条街的街坊都知道!
不过,或许出于对威兰特人和贵族的畏惧,也或许是担心日后被清算,他到底还是没和那帮家伙一样的疯,更没敢去碰那些威兰特人和狮族人姑娘。
他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或者说老实巴交。
就算纳吉把本属于他的8枚第纳尔砍成6枚,他也从来没动过把仓库烧了的念头,只是呸了口唾沫在地上。
虽然庆幸自己赌对了,但他并没有留在码头区开庆功宴,而是“见好就收”地扛着枪回了家,去找了对面窝棚里的寡妇。
他惦记那女人好久了,每次看到那雪白的肌肤都想入非非,但一直以来都没有说出口的勇气,只敢在脑袋里想想。
不过今非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