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的熔岩在砖石铺成的马路上轰然炸裂!
一片片砖块旱地拔葱似的飞起,耕犁般扫荡的冲击波一瞬间便扬了整条街!
架在街口的两门100毫米炮根本来不及开火,甚至连目标的影子都没完全瞧见,就被那炙热的冲击波碾成了一团扭曲的废铁。
蹲在一旁的炮手和装填手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和沿街两边破损的橱窗一同被碾碎成了碎渣。
倒是那些蹲在爆炸区域边缘的倒霉鬼,如破抹布一般躺进了废墟里。
半死不活是最惨的。
那些被炸伤的人浑身抽搐着,颤抖着,在废墟中挣扎着……
“啊……”
“我的……腿……”
“啊啊啊!”
“救命……不要……我不想死……”
整个港口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那房梁断裂的噼啪作响,和那浓烟笼罩着的狼哭鬼嚎。
有的人捂着断腿痛哭流涕,有的人像虾球似的缩成了一团,也有的人徒劳地试图将漏出来的肠子塞回肚子里……
握着枪的天王军士兵全都愣在了原地。
面对着那片瞬间化作废墟的街道,他们刹那间失去了言语。
那是……什么东西?
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他们花了两天两夜构筑的防线,便被揉成一团扔到了天上去。
半支百人队瞬间被打没了,而他们连威兰特人在哪都没看见……
“啪哒——”
天上忽然下起了“黑雨”。
先前被炮火掀飞的石子和泥巴“嗖嗖嗖”地落下打在士兵们身前的掩体上,打在头盔上,甚至钻进领口里……
将无数人从睡梦中打醒!
站在前线的伊姆兰千夫长张着嘴,浑然不觉已经尿湿了裤子。
他终于知道亚努什为什么火急火燎从这儿离开了。
他此时此刻的想法和那家伙如出一辙,也和他曾经的长官如出一辙!
到头来他昔日的长官才是真正的聪明人,那个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家伙比谁都清醒。
那家伙从一开始就知道从叛军占领港口区的那一刻开始,西帆港就已经完蛋了,不管他们抵不抵抗都死定了!
既然如此那还抵抗什么?
赶紧逃命吧!
伊姆兰张开了嘴,克制着脸上的惊慌,色厉内荏地大声吼道。
“……别,都别慌!我们这儿人多!他们只有三……哦不,四艘船!有本事他们别上岸,等他们上岸了……老子一定让他们好看!”
哪怕是为了给自己争取逃命的时间,他也得让那帮小老鼠们在前线顶着。
嘴上一边叫嚣张,他一边向后退着,最后关掉了连着广播的对讲机,将指挥士兵作战的活儿扔给了同样瑟瑟发抖着的副官。
而他自己,则是胡乱地找了些乱七八糟的借口,在一众草台班子们绝望的眼神中,慌慌张张地逃离了前线阵地的指挥所。
也正如他祈祷的那样,威兰特人确实没有上岸的打算。
至少现在没有。
先前那一发炮弹只是校射。
在确认弹着点之后,那根粗长的炮管便再一次的——且一次又一次地喷出了火舌!
怒吼的炮弹覆盖了整个港口,将蜷缩在建筑内的守军轰的抱头鼠窜,叽里呱啦的乱叫。
西帆港并不是军用港,这儿本身就没什么坚固的堡垒或者掩体。
至于威兰特人带来这儿的大理石建筑,更不能为躲在里面的老鼠们提供一丝一毫的掩护,在那380毫米重炮面前几乎是一碰就垮。
就如同被刀拍碎的豆腐一样!
当第三发炮弹落下的时候,驻扎在港口的天王军千人队士气便已然彻底的崩溃。
说到底,这儿的大多数人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而战,赢下了这场胜负又能怎么样,只觉得好像似乎可以赢。
直到那炮声响起的一刻,他们才意识到自己脑袋里的那团浆糊到底有多抽象,真正的战争根本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
然而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那炮火的轰鸣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恐惧和哀嚎而停下,而是从他们的头顶径直碾了过去,一路碾进了附近的城区。
不但守军死伤无数,城区内的平民们也是一样。前些日子才受了叛军蹂ling的他们,这回又挨了威兰特人的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