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佬叹了口气,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们也很无奈,本来我们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但谁也没想到碰到了一群嗜赌如命的疯子。现在想要把火势控制住,只能借助我们对手的力量。”
阿布赛克的表情有些尴尬,他知道这家伙说的那个疯子指的就是自己,以及和自己同一派系的所有人。
或许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们没有听信南方军团劝诱赌一把大的,远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逼上了绝路。
“你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
战地佬耐心地说道。
“联盟的大使正好就在这座城里,他们应该已经见过了亚努什……但我相信他们对于天都的现状一定非常非常的不满,或者说对亚努什本人不满。”
“这时候如果有人能再树一面更平等的旗帜就好了……联盟的要求其实不高,只要满足废除奴隶制一条就够了,至于居民参与立法和代表会什么的都可以慢慢来。”
阿布塞克有些懵逼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名来自军团的使者,会对联盟了解到如此事无巨细的程度。
如果不是班诺特大人事先发了电报,他甚至忍不住怀疑这家伙会不会是联盟的间谍。
“……另立一面旗帜?那和我们准备做的事情有什么区别?!”
战地佬恨铁不成钢的翻了个白眼。
“你听人说话只听一半吗?另立一面旗帜之后的部分呢?”
“或者非要我说的直接一点,你们去把那个叫亚努什的蠢货一把拉下来,为日族人和月族人翻案,至少把纠正错误的姿态摆出来,然后立刻调头倒向联盟……我话说的不好听,但反正你们已经跳槽过一次了,我想你们也不会介意当个三姓家奴。”
“接着,你们要停止对北方三州、中部象州以及南方蛇州的入侵……已经占领的地区姑且不管,但正在进行的入侵必须立刻停下!然后调转枪口一致对外,对准登陆西帆港的南方军团!”
“根据我们和联盟达成的协议,联盟会施加自己的影响力,阻止猛犸州、金加仑港以及虎州豹州军阀趁机对你们动手。”
“至少在军团削减在东方的军事存在之前,你们不用担心被自己人捅刀子。而如果南方军团撕破脸直接出兵,联盟也会采取与之对等的反制措施。”
“等到一切结束之后,不管你们是想继续打你们的内战,还是坐下来和其他人谈,一切都随你们自己吧……”
“联盟那边还是那句话,婆罗行省的幸存者应该自己决定自己未来的命运,他们并不打算强迫你们一定要走和他们一模一样的路……当然,我是不喜欢听他们放屁的,但这对你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顿了顿,他又说道。
“至于我们……老实说,我们已经有点儿心灰意冷了。就算以前的合作仍然有效,也大概会换个方式吧。”
后半句是班诺特说的,而且大概是心里话。
虽然潘妮还在责怪她爹,但战地佬还是得为那个试图力挽狂澜的老头说几句中肯的话。
和那些好战的威兰特人疯子们相比,那家伙其实是为数不多的良心了,宁肯断自己一条胳膊也要把南方军团按住。
说这家伙是军团最后的纠错机制也不为过。
至少,他是懂止损的。
阿布赛克瞪大了眼睛盯着这家伙,就像在看一个比自己更疯的疯子一样。
不过——
他心中细细琢磨了一番,这好像确实是他仅剩下的一条活路了。
他伸出颤抖的食指摸了摸鼻梁,接着捡起桌上的茶杯将已经冷掉的茶一口灌了下去。
似乎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看着这位叫穿山甲的使者,用喜忧参半的声音问道。
“那……我们又改什么名字呢?要不叫婆罗联盟?”
战地佬不假思索地说道。
“这事儿你找联盟的人谈比较好,我给不了你们建议。”
阿布塞克伸手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匆匆点了点头。
“……对对对,得和联盟的代表谈,我怎么给忘了。”
说着,他不好意思嘿嘿笑了笑,化解尴尬地搓了搓手。
“我这记性……差点搞忘了,您是军团的使者,这事儿还得和联盟的代表谈谈。”
听到这句话,战地佬的脸顿时一黑。
“你在质疑我对元帅陛下的忠诚?”
眼见对方一副要和自己决斗的架势,阿布赛克赶忙赔着不是。
“不敢不敢!我没那个意思,您别误会啊。”
“呵呵……不管你什么意思,反正该说的话我都说了,是死是活你自己看着办吧。”
战地佬警告地瞪了他一眼,随后便在那殷勤目光的送别下走出了帐篷。
站在帐篷外面抽烟的安沃看见穿山甲从门里出来,连忙带着他去了军营的侧门,一路绿灯护送。
将穿山甲送走之后,他又火急火燎地回了阿布赛克将军待着的帐篷,没忍住问道。
“大人……军团那边什么意思?”
阿布赛克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
“……这里的水太深,不该你打听的别瞎打听,该怎么做我自然会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