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提到他做什么?”
奎克继续说道。
“因为在那之后又发生了许多事情,他并没有就此安分下来,而是一直在为那些支持过他的西帆港的幸存者们奔走,调查西帆港惨案的真相。”
班诺特的神色不禁动容。
西帆港的惨案一直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
虽然制造这起惨案的并不是他,但那死去的三千多个威兰特人确实和他脱不了干系。
正是因为文官集团的错误决策,才给了南方军团借题发挥的可乘之机,让那三千多名无辜的同胞被卷入到了政治斗争中,并成为了无辜的牺牲品。
他不是没有想过调查这件事情的真相,只是这件事情毕竟已经过去大半年了,真相如何其实已经并不重要,而且就算调查出了真相也改变不了什么……至少在他看来是如此。
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穿山甲居然一直在调查这件事。
看着神色动容的班诺特万夫长,奎克忽然罕见的笑了笑。
“很意外是不是?威兰特人又到了需要异族来拯救的时候。”
“不……我意外的不是这个,”回过神来的班诺特苦笑了一声,“而是我不明白,像他这样聪明且有能力的人为什么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奎克:“无意义?”
班诺特沉默的点了点头。
“说现实点吧,调查真相并不难,但就算我们把真相搞清楚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你我都是军团的人,你心里清楚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自己骗自己没有任何意义。”
“是的,但有些人并不这么认为,”奎克点燃了一根香烟,独自抽了一口,挪到烟灰缸前点了点,“他进行了总共51次演讲,有时候是在街头,有时候是在法院,有时候是在酒馆,还有在我们的地标建筑……”
“起初听他演讲的人并不多,只有那些同情他的人,和追随着他从西帆港来到凯旋城的威兰特人……但随着这项工作越来越熟练,他的演讲词越来越深入人心,而听他讲话的人也越来越多,不但有在北极圈里打鱼的渔夫,还有新大陆的威兰特人。”
军团的军官并不擅长演讲。
文官也不擅长。
在整个军团的体系中,沟通并不是上位者必须掌握的技能,因为大多数情况下信息都是以命令的形式传达。
也正是因此,当他代表威兰特人说出他们的心声的时候,一个能以对手的身份站在他面前的人都没有。
而想要按住他或者捂上他的嘴也不容易。
论战斗力,这家伙的经历堪称是传奇,更有传言说他曾经单挑胜过一头死爪之母……那个麦克伦就是这么说的。
不止如此,越来越多的威兰特人将其视作偶像,并团结在了他的周围。
换做是在军团的殖民地,当地警卫或许还能开枪镇压。
然而在凯旋城这种地方,随便捡块石头扔出去说不准都能砸到几个万夫长或者万夫长的老爹,谁也不敢将枪口对准他们。
更何况那些聚集者们行使的权利是受到凯旋城的法律的承认的。
在这一点上,恪守古老准则的禁卫兵团也是他们的盟友。
只要他还在凯旋城,就没人能阻止他。
班诺特捏了捏眉心,疲惫地说道。
“他想干什么?带着凯旋城的人造反吗?”
奎克轻轻摇了摇头。
“如果是这样,他不可能说服凯旋城的幸存者和他站在一起,你应该是知道的。”
班诺特叹气道。
“那他说了什么?”
奎克说道。
“他想见元帅。”
班诺特愣了下,呆滞的看着他,顿住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见……元帅?”
元帅是想见就能见到的吗?
那位大人已经很久没有露面过了。
闹这么大动静就为了这么一个理由……
等等!
班诺特猛然间想到了一个传闻。
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尤里乌斯元帅在最后一次露面的时候曾说过这么一番话——
“……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你们的面前,你们不必事事询问我的意见,那样我们的战争永远不会结束,而我早晚有老去的那一天。”
“太阳落山之时,我打算休息一会儿,不要来打扰我,除非万不得已……譬如,整座城的人都在呼唤我。”
再后来,尤里乌斯元帅再也没有公开的露面,而是从光鲜亮丽的舞台上退去了幕后。
他将机会让给了年轻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