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真是无处说理去。
相反,柳家这样做等于解了皇后娘娘之围,还可以说成当时相看的人是敬国公夫人,与太子完全无关。
皇上定然是支持柳家的。
所以,江凌说的,不过是句不好听的大实话。
这样一圈算下来,只有卫家吃了大亏。叫他如何不气恼!却又无可奈何。说来说去,都是许夫人教女无方,才至今日之祸。
他强咽愤恨,定了定神,当今之计还是得从顾家着手。只要顾家有了更好的选择,柳家的如意算盘未必管用。
他看了江凌与锦鱼好几眼,江凌都听锦鱼的,只要锦鱼愿意插手,江凌自然也会帮手。
“我记得你二嫂子就出自顾家,不如托你二嫂去劝劝。他们顾家把个嫡长女拿去当平妻,就不怕全京城的人笑话?”
锦鱼:……
想不到她爹居然对江家的亲家也这般清楚。
柳镇在京里少年一辈中,本就名声显著,成亲前,不知多少少女想嫁。
题跋大会那天,顾茹跟柳镇还见过面,说过话。
若是顾茹瞧上了柳镇……这事谁还能有法子让顾家改主意?
再说若顾茹真像顾家所说,为了妹妹日夜啼哭,有了这个嫁入柳家,报复锦心的机会,又怎么肯不去?
至于顾二嫂子,那是个只会针线的老实人。顾小七的事情出后,顾二嫂子倒也是回娘家吊过丧。只是隔房的堂妹,也并不怎么亲近。先不说该不该把人家牵扯进来,便是顾二嫂子真出面,也不可能劝说得动顾家人。说到底,这件事,顾家现在不但要出口气,还要利益最大化。
要不要顾二嫂子出面,还得江凌说了算,因此,她一双水汪汪的眼便瞅着江凌。
江凌嘴角微勾,道:“岳父大人,这事不过是咱们猜测,等真发生了,咱们再慢慢商议不迟。”说完,想想,又道:“后日我想约您跟王尚书见个面,商讨一下救灾的法子。我好拟出个具体的章程,等一开朝便递上去。”
这是不打算再讨论锦心的破事了。
锦鱼虽觉得这事如果真要动手阻拦,还得早动手。
不然等顾家答应下来,那还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只是她想回家先跟江凌把事情全说清楚,再决定怎么办,因此,便没吭声。
景阳侯拿眼又看了看她,似乎期待她反对,见她张着眼睛,神态茫然,有些失望,倒也没再追问什么,只无奈地点了点头:“也罢。你们先回去吧。我也要出门。”
锦鱼回来便已经是申时了,这一番来回商议,已经到了酉时,早该吃晚饭了。
不由有些奇怪,都这个时辰了,景阳侯要去哪里?便问了一句。
景阳侯严肃的脸上便浮起一抹可疑的红晕,咳嗽一声,道:“去朴园。”
锦鱼见她爹这副扭捏的模样,不由有些想笑。
江凌回来前,除夕的中午,她跟她娘吃过一顿饭。过年这几日倒没去。
不由眼眸轻转,巴巴地望了江凌一眼。
江凌便笑道:“那倒是正好。我回来后,还没去给岳母拜个年。”
景阳侯点点头,吩咐人先去通知一声。
锦鱼在旁边听到江凌在景阳侯面前,直呼秦氏为岳母,她爹也没反驳,心里就跟放了烟花炮竹般地高兴。
她娘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秦氏身子虽然沉重,却无别的事,把朴园打理得井井有条。得知他们要来,时间虽有点赶,却还是整治出一桌子好酒菜来。除了她爱吃的熏鸭和麻婆豆腐,还有江凌爱吃的荷叶粉蒸肉,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准备起来的。
锦鱼与江凌在朴园开开心心用过晚饭,又与秦氏景阳侯说了一阵闲话,才回了永胜侯府。
这日回到府里已经极晚,两人洗漱完,上床歇息时已经精疲力尽,相拥睡到第二日将近午时才起身。
洗漱完,锦鱼想江凌出门多日,吃得简单,便让人多做了些早点,摆了一桌子,有滚烫的髓饼,香浓的小米粥,红豆沙陷儿的蒸包,还有咸鸭蛋、腌豇豆等几个小菜。
江凌果然吃得极香。
趁着他吃饭的工夫,锦鱼便打发了丫头们都在外头候着,一边慢慢喝着粥,一边把几件要紧事,都跟江凌说了。
江凌听说王青云要争太子妃,想了想,倒没觉得吃惊,只是嘴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锦鱼忍不住问为什么。
江凌想了想,道:“她主意太大了……我怕日后她的野心不止于此。”
锦鱼听了这话,倒没多想。都要当了太子妃了,日后定然想当皇后,这也正常,算不得多过分的野心。
只是多年后,锦鱼偶然回想起这句话,才明白江凌看人有多深,看事情有多远。也不怪后来他能一路高升,权倾朝野。
她当时只关心江凌的看法,怕他怪她没有跟他商议就答应王青云的请求。
江凌嘴里叼着半块髓饼,抬眼想了想,嚼了嚼,咽下髓饼,才道:“无妨。”
这种事,真不是闹着玩儿的,江家的身家性命都有可能搭进去。
可江凌竟然慢悠悠地吃着髓饼,气定神闲,只说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