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立刻闭嘴不言。
事后打听,才知道太子早受了柯秀英的挑拨,说当初江凌搞掉常家,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因此对江凌心怀芥蒂。
她对太子并无感情,只有感慨,太子如此心胸狭窄,日后如何掌得了天下?
自此她便冷眼旁观。
眼看着太子被诚亲王一步步逼得走投无路,也只当没看见,还偷偷暗示她父亲,只管暗中培植自家势力,倒不必一定要跟太子死绑在一条船上。
果然如今袁相有心无力,太子身边无人。
诚亲王反客为主。
朝中乱相已成。
皇上得了美人,本还觉得自己身体健旺,乐得见两儿相争,彼此制衡。
谁知中秋晚上陪着那婉婕妤半夜不睡,去看什么残荷,染了风寒,竟是高烧不退,这才发密旨急诏敬国公江凌进京。
后来烧退,又怕敬国公江凌匆忙进京,引发猜测,朝局不稳,这才又命其缓归。
后经皇后娘娘悉心照料,如今勉强能再上朝,却是身体大亏。
好在他还没糊涂,知道以天下为重,怕轻易换储,引起天下大乱,病中并无流露出换储之意。
不过诚亲王筹谋多年,定然不会轻易认输,真正的夺嫡之战现在才开始。
对她来说,江凌锦鱼进京,便是给了她千军万马。
不过,她必须要锦鱼第一时间知道,她的利益,与太子的利益,并不完全一致。
她筹谋的,是皇上能立她的儿子作皇太孙。
皇太孙的继位顺序是高于太弟的。
这样一来,就能彻底断绝诚亲王的希望。让他安心当个地位尊贵的亲王。
相信皇上也会看出这一步棋对于稳定朝局的好处。
只是她还没找到能说服太子,又不让太子猜忌的人选。
也许江凌能替她办成这件事?
想到这里,她睁开眼,慈爱地看了一眼儿子,笑道:“照儿,一会儿咱们就能见到你卫家姨母姨父了。当着外人的面,你是君,他们是臣。但私下里,你要记住,你是晚辈,他们是长辈。”
华照抬起精致的眉眼,点了点头,问:“我会见到卫家姨母的三个孩子吗?母妃以后会不会常召他们进宫来陪我玩?”
王青云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心情多少年没这样欢喜过了,她眨了眨眼,道:“那要看他们家的西西长得好看不好看。”
华照虽并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笑得这样奇怪,但想了想,认为母亲大概是只喜欢他跟长得好看的人玩,便认真道:“她定然是长得好看的。”
王青云的笑容更明亮,道:“为什么呢?”
华照道:“因为江姨父长得好看啊,像孝慧仁慈皇后。”
这下连赏月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笑之间,马车停了。
锦鱼站在江凌身边,见皇家仪仗靠近。早有司礼太监前来安排,让所以人都退出长亭,到外面路上站立。
又抬了桌椅酒水等物布置长亭。
不过片刻工夫,已经妥当。
这才司礼叫众人接驾。
锦鱼正要跪下,江凌抢先了一步,将自己的前襟后摆往地上放平,让锦鱼跪在他身后襟上,省得脏了衣裳。
锦鱼便在他身后跪下,心里却有些郁闷。
当年出京的打算真是英明。
这么多年,除了逢年过节跪拜祖先,她从未让自己的膝盖受过苦。
不想才进京,就得往这土路上跪。
硬棒棒的,痛得很。
就听鼓乐响起,太子与太子妃前后下了马车,往长亭里走。
她忍不住微微侧脸看去,这个角度,看不清王青云的脸,只是看身形,倒与之前并无二致,手里还牵着个孩子。
她不由更加惊喜意外。
今天还能看见王青云的儿子?华照?
华照六岁,比西西大一岁,听说长得不像太子,倒像王青云。都说外甥像舅,多半是王青山那种模样,必是漂亮得很。
她正东想西想,却听得司礼太监已经叫了起。
可她好像还没见到诚亲王下车进入长亭啊?
难不成一会儿,还得再跪一回?
可也只得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