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间,重重叹气。
“真没想到我从圣子辞任的多年后,竟还得这么走一趟。”
他微微歪过脑袋,像是想到什么趣事一般地翘起唇角。
随着文森特喉间震颤的低笑,他发顶茉莉花冠上突兀飘落几片纯白的花瓣,晃晃悠悠地擦过他的唇角,再依依不舍地落至地面,最后竟还不甘心似地浮动了几番。
“不过,我很荣幸能陪你最后再走一次这条花路。”
事实上,文森特说了什么有夜压根没有听。
她因着那茉莉花瓣而被文森特冲击般的浅笑震撼到了。
芬芳的茉莉花配他那头铂金色的长发正合适,自然闭合的眼睫因着笑声而轻轻颤动,仿佛呈着晨露的细针叶,静谧美好地令人不住心向神往。
若是现在有人和她说文森特就是这世间至美的星辰女神,有夜也会信。
那幅容颜放在现世过于出挑。虽没有丝毫人间烟火气,但也不会过分冷漠疏离,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令他看上去像是触手可及的镜花水月。
可一触即碎的脆弱美感与永远无法触碰的虚无交织在一起,又隐隐拉远他与喧嚣尘世的距离。
忽近又忽远,咫尺又天涯,他整个存在都似幻境一般,飘渺而澄净。
“便说到这里吧,我还有主教的工作没完成。”
文森特率先开口告别,他抚平袖口的褶皱,状似无意地低低提醒道。
“别担心,待会儿你的出发仪式由我主持。”
有夜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其实她没怎么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但她还是赶紧叫住了转身欲走的文森特,有些没底气地询问。
“今晚还要去你那儿上课吗?”
昨天她想着文森特是个异性,怕染上气味导致塞西尔更不高兴便一句回话都没得地拒绝了。
可今天仔细想来,昨夜她的行为还是有些不妥的。
怎么说也得尊重老师。
只是她这句话一问,文森特背后垂首抱着花篮的修道女们就一下抬起脸,相互对视一眼,面色古怪地望向她。
同样面露难色的还有文森特本人,他犹豫再三才屈指抵唇,轻声反问。
“你…想夜里来上什么课?”
“声乐课?”
——啪唧,修道女们手中的花篮直直坠落,白·粉两色的花瓣厚厚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