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大爆发的朱丽丽面如死灰,好像去的不是北方而是西天。她本来性格就内向,去了陌生的地方又没有朋友,这下好了,彻底变成了一具尸体。
谢灵曜没有跟严敬尧说话,他们昨天已经道过别了,用一个意犹未尽的吻作为结束。小李还要送严敬尧去机场,谢灵曜也并没有去。
于是,就这样,在谢灵曜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严敬尧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他乘坐了一架飞机,飞往远方的城市,独留尚未在这座城市里扎根的陛下,在这个尚且春意寥寥的日子里,感受对这个世界的诸多惶惑。
严敬尧消失的第一个礼拜,谢灵曜依然沉浸在先前告别的那番话,和那个意犹未尽的吻里。迄今为止,严敬尧仅仅只对谢灵曜说过一次我爱你。人在眼前的时候说不说倒也无所谓,人一走,谢灵曜就开始斤斤计较了。
他每天都要自我怀疑一次,严敬尧爱不爱我呢?爱的吧?继而一个人生闷气,爱的话,为什么不肯临走前多说几句好听的安抚他一下,非要跟他对着干。
当然平心而论,谢灵曜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就是不肯对严敬尧说我也爱你,宁愿大费周章、拐弯抹角地关心严敬尧,也不肯直接说一句喜欢你。
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对他们两人而言,都是如此。他们都错失了青春,错失了年少时奋不顾身、无拘无束的爱。在钢筋水泥构筑的城市里,爱也被霓虹灯和许多分岔路阻挡,像寒冷雨天中,一次漫长的堵车。
严敬尧这一走,他们整个楼层都安静了很多,导演是一部戏最重要的人,许多工作都跟着他一起挪到了另一个城市,虽然不是就这么一去不回了,但总归这段时间冷清了很多。
谢灵曜有很多事要做,他还得负责把小李拉扯到正轨上。严敬尧一个礼拜给他打一次电话,平时偶尔会发点消息过来。比如,飞机落地第一件事,先给他拍了个天安门,让他看看末代皇帝住的地方,让他感受一下封建王朝的终结。
比起这个,其实谢灵曜更想看看严敬尧住哪儿。
严敬尧住酒店,他要每天跑制作公司,所以没空打理日常生活,谢灵曜要他发住的地方,看到毫无特色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的商务酒店,还有一张好大的床。
谢灵曜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他看到这张床有点生气,哪怕严敬尧一个人躺在上面,他也有点介意。
他阴阳怪气地回复:【这么大的床,你一个人睡挺寂寞的吧。】
严敬尧回复:【隔壁是剪辑,再隔壁是美术,楼上是朱丽丽,楼下是包子铺。谢贞明,你自己这么想,不要牵连我。】
谢灵曜不依不饶:【不要口是心非。】
【我认床,我睡不着,还有可能因为接下来这段时间非常忙碌而失眠。】
谎话真是张口就来,谢灵曜面色冷峻地盯着手机,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个人有睡觉牛逼症,严敬尧几乎可以倒头就睡。
【我不信,除非我亲眼看到。】
【你要看我直播睡觉?】
【那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