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泽再次深呼吸了一次,把震惊的情绪压了下去,左右瞧了瞧用气音说道:“你疯了!让王爷做...这可是要诛九族的!”
“王爷是已逝长公主之子,还诛九族吗?”
“你,”胡宗泽又深呼吸了一次,他感觉他现在应该在军营训练场上,他应该被身强力壮的弟兄们抱着跑两圈,而不是在这里听着要被诛九族的话。
韩温笑着递给他一杯凉茶,说道:“天高皇帝远,这里我们做主,副将不如听听我的意思。”
“行,展开说说。”胡宗泽吸溜了一口凉茶,总算把心里五味杂陈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如今大周分三波人马,旧党齐王的人,新帝的人,还有就是王爷的人,这三波人马你猜猜谁的胜算更大?”
总算让胡宗泽有用武之地了,他沉吟了片刻,分析道:“新帝才及冠,虽贵为天子,却没有实权,跟在他身边的人不过是忠心于赵家天下的人,齐王在封地,地方权力没有京城权力大,他也不行,王爷摄政六年,六年国泰民安,如果不是谣言,王爷的胜算最大。”
“副将说的是,王爷的胜算最大,而我们,隶属王爷,是王爷的人,倘若王爷放手不争,副将你猜,我们的结局是什么?”
倘若云堪恨放手,无论齐王还是新帝,谁赢他们都得遭殃,因为他们是摄政王的人,就算没人说是,那他们也是,因为仅凭着云堪恨在雁州这么久,他们又怎么会不是呢?
韩温拿起胡宗泽的一本兵法,看了一眼说道:“今之所谓良吏者,文察则以祸其民,强力则以厉其下,不本法之所由生,而专己之残心。”
“《盐铁论》这段话讲的很对,良吏,呵,你说我们到时候算什么,不过是乱臣贼子罢了。”
“也不能这么说吧。”胡宗泽还有些犹豫,万一坐上皇位的这个人不会诛他们九族呢。
“万一?”
韩温的笑容消失了,他眉眼疏离,眼底尽是寒霜:“万一,多么可笑的几率,我们的命不是命了吗,军营里十几万的弟兄们也要背负莫须有的罪名吗?”
胡宗泽这才知道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他看着面前陌生的韩温,内心也在不停的动摇。
是啊,不光是他们,还有出生入死的弟兄们,他们曾一起笑谈渴饮匈奴血,壮志饥餐胡虏肉,难道就要因为除掉云堪恨而背负罪名身死异乡吗?
“做官要三思,思危,思退,思变。副将,你再好好想想。”
韩温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笑容淡淡的挂在脸上,开口说道:“王爷幼时经历不好,脾气难以管控,所以不适合坐到那个位置,但是现在,你看他三言两句的离不开他的王妃,而且也有人气了一些,这说明了什么,天佑我大周,王爷才是万人之上的人。”
胡宗泽无话可说了,韩温说的每一句话都无法反驳,他也找不出任何理由去反驳,不管是不是天意,尽人事以听天命,他们现在要做的,守住雁州,驱除西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