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几个字,不做睁眼瞎,勉强学会看账,不过我更愿意从戎,可惜我爹就我一根独苗,死活不让我去。”
云戎放开捂着脸的云薇,拱手道:“家父也姓姜,县主不嫌弃称我一声姜公子,恩公之称是万万不敢当。
倘若县主信不过在下,等前面岔路,我带小妹离开,县主自行离去。
朝廷退兵,我厚着脸皮去锦城时,还望县主能看在今日的份上,让我在锦城容身,我也能把父母从京城接出来。
哎,神京城我家是待不下去了,靖王同诚国公势力遍布天下,唯有锦城能让我家容身。”
“姜公子怎知天穆会退兵?”姜姑娘恍然大悟,“你们从神京城而来,听到一些小道消息?似是而非的消息不足为信,靖王很少有攻克不下来的地盘,锦城怕是——”
“不是小道消息,是我听到的,靖王不得皇上信任,皇上最近龙体不好,征伐川蜀不顺,朝臣反对继续耗费钱粮,皇上还是在意名声,不好真把结义大哥逼死了。
他会继续对锦城施压,却也不会强攻了,川蜀自古以来就是富饶之地,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封闭几年休养生息,未必不能割据天下。”
云薇揉着‘哭红’的眼睛,作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模样,“我记得,记得听到靖王殿下……他就是这么说的。”
姜姑娘仔细打量云薇,都能摸到靖王身边去,这姑娘胆子大,还真不怕死。
难怪被赶出京城,又无处可去。
不提靖王心上人是否慈悲,靖王能饶了偷听之人?
“靖王身边侍卫林立,防范甚严,你能偷听到靖王的说话?”
“不是!”
云薇跺脚,翻脸道:“我才没有偷听,我是给靖王送点心时听到的,谁知道他是靖王啊。
好好的王爷不做,偏偏穿着寻常衣服去我家茶楼,我又不认识靖王,看他长得俊,忍不住去主动送茶。
被他泼了一脸的茶水,可是他好英俊,我脸上的茶水沾染他的手,他的唇都是香的。”
一副花痴状,云薇不大会模仿,多想想云爱对柳二哥哥的神色,往令人作呕上演准没错。
毕竟,她当时看爱情脑的云爱时,云薇胃部不舒服极了。
姜姑娘看了一眼云戎。
“县主,我妹妹脑子——”云戎对着自己太阳穴转悠两圈,叹道:“小时候许是从炕上摔下来次数太多了。”
姜姑娘抿唇笑了,缓缓收起笼在袖口的袖箭,向云戎福了一礼,方才的软弱无助完全散去,傲慢说道:
“劳烦姜公子送我回锦城,我弟弟的安危至关重要,姜公子尽心尽力保护我们姐弟,以后在锦城无人敢欺辱你。
姜公子一身功夫也不至于再荒废了,我舅舅身边缺校尉,许是将来有机会让姜公子为令妹向靖王讨回情债。”
“能从军?太好了,我——我都听县主安排。”
云戎一蹦三尺高,兴奋至极跑去牵马,带着一分爱慕,两分自卑,三分忐忑道:“县主请上马。”
云戎单膝跪了下去,让姜姑娘踩着自己膝盖上马。
姜姑娘暗暗点头,确信姜公子是商贾出身了。
姜公子身上有些贵气,没任何的傲气,善于伺候贵人,巴结逢迎,以往她出门买东西时,商贾都是谄媚卑贱。
她不是没怀疑过这对兄妹是探子,不过她同小弟走这条路本就是随意决定,靖王便是神仙也无法预测她偶尔冒出来的想法。
袭击她的人——也因为准备不足才给她坚持下去的机会,若是消息走漏,王妃派出去的人绝不是就这么几个刺客。
功夫还是不是最好的刺客。
天穆靖王用这对蠢货做探子,纵然混进锦城,他们又能做什么?
她给一些银子打发了便是。
天穆压力渐少,川蜀内斗再起,她无论如何也要护住小弟,少不得能分一杯羹。
姜姑娘抬起脚踩着云戎膝盖上了马,不等她吩咐,云戎颇有眼力把小少爷小心慎重的抱给姜姑娘。
云薇一直低着头,神色恍惚,一脸花痴呆傻气。
姜姑娘坐在马上,状似谦和:
“姜妹妹不必过于拘谨了,川蜀没有靖王那等品貌的人才,亦有俊美的男子,到时候我带你出入宴会,凭着你的容貌——嫁进高门并不难。”
草包美人一个,可惜她的好模样,连同为女子都能看呆了美丽偏偏脑子不好使。
一路上,姜姑娘不动声色观察那对兄妹,越发笃定他们不可能是天穆派来的探子。
更不可能知道她同小弟真正的身份。
姜姑娘故意去汉中县管辖范围晃了一圈,眼见着云薇吓得往兄长身后躲。
姜公子只是勉强维持镇定,送上通关文书,生怕旁人看出他不是文书上的人。
姜公子对小小的差役巴结,张口闭口大人辛苦,商贾之家养成的油滑卑微尽显。
姜姑娘放心了不少,抬眼看了看远处靖王的军营。
既然川蜀有了继续独立割据下去的机会,而靖王也不如传闻中得天穆皇帝信任,她也就不用去投靠穆阳了。
她带着弟弟返回川蜀,同王妃好好斗上一斗,少不得能把弟弟扶上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