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见至今觉得那是个奇迹,毕竟——
在此之前,应岁与从未真心实意地向任何人、事、物,乃至命运妥协过。
……
鹤云栎收拾得很快,不到一刻钟便赶到了渡头。
除了自己的东西,他还给应岁与带了不少他认为用得着的物件。时间匆忙,赶来的路上他都在整理袖里乾坤。
应岁与拿过他手上的东西,帮他腾出手:“这么慌张做什么?为师既然答应了,还会丢下你不成?”
鹤云栎不好说自己就是在害怕这个,只回道:“我怕师父等急了。”
应岁与:“也不急这一刻。”
站着等弟子将袖里乾坤规整好,他才又道:“走吧。”
两人登上车驾。
对于前路,鹤云栎一无所知:“师父,我们要去哪?”
应岁与闭着眼:“还不确定。”
他的语气很消沉,也没什么精神,但因为是弟子,所以才强撑着作答。
听出他的疲累,鹤云栎不再多问,只道:“如果师父的计划有用得着弟子的地方,就尽管安排给弟子吧。”
“没有计划。”应岁与睁开眼,顶着弟子诧异的目光重申,“这次没有计划。”
他略显挫败地感叹:“为师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
如果够厉害,他就该将所有危险消弭于萌芽状态,而不是如今这样,师兄危在旦夕,而他还拿不出周全的解决办法。
鹤云栎不这么认为:“世上没有人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能承认自己不够厉害也是一种厉害。”
应岁与无奈感叹:“倒也不用为了夸为师说这么勉强的话。”
“弟子是真心的!”鹤云栎急切强调,“我从来都不是因为师父无所不能才觉得师父厉害。而是……”
他鼓起勇气,说出了平素绝对羞于说出的话:“而是因为偏心师父。”
所以师父可以不强大,可以不无所不能,可以在遇到困难时苦恼,露出脆弱模样,这些并不会破坏他对师父的印象。
他不是因为师父完美才注视着他,而是因为……
因为……
鹤云栎发现自己一时竟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对师父的感觉。
濡慕淡了些,崇拜远了些。
每每看到师父时他心里的感情都炙热而激烈,他不知道这在一般意义上被称为什么。
弟子对师父敬爱?
那得是加强版的。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应岁与一愣,随后无奈又幸福地浅笑:“那么,为了不辜负你的偏心,为师也该把这件事办漂亮了。”
看到他笑,鹤云栎也满足地跟着弯起了嘴角:“弟子和师父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