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有光额头滴落的血在地上汇聚成一洼,蒋银蟾的声音才在他头顶响起:“好了,今后把你的脾气收一收,别动不动就打人。”
边有光连声答应,左肩头被她轻轻一拍,三十多年的苦功尽废。蒋银蟾骑上马,含笑问原晞:“怎么样?解不解气?”
原晞嗯了一声,和她拨转马头回城。孟武望着他们的背影,想自己在江湖中摸打滚爬,受气无数,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为自己出过气,油然生出一股羡慕,暗叹:吃软饭虽不光彩,但真香啊。
行了一段,蒋银蟾提起马鞭,抽在原晞身上,原晞叫起来,道:“你打我做什么?”
蒋银蟾翻他一眼,道:“少跟我装蒜,扮什么不好,偏要扮夫妻,不就是想让我叫你夫君么!”
原晞答应一声,气得她又抽了一鞭子,道:“小狐狸精,再跟我耍心眼,我揭了你的狐狸皮!”
原晞看着她,轻轻一笑,目光变得淡淡的,道:“我晓得,我不配做你这千金大小姐的丈夫,听一听,过把瘾也不行么?”
说得蒋银蟾心酸,将马鞭扭来扭去,半晌道:“我没觉得你不配,只是我娘看着曲师兄长大的,早就当他是半个儿子,让你取代他做我的丈夫,我娘必然不同意。在我心里,你一点都不比他差。”
原晞睇她一眼,道:“孟武跟你说什么了?”
蒋银蟾面露忧色,道:“他说柯长老约了白驹岛的蓬岛主七月初五在金州郊外舍身崖上比武,蓬岛主的儿子将这消息卖给了崆峒派掌门翁猿声。崆峒派是本教的死对头,翁猿声准备和瀚海帮的帮主向金鳞,凝夜宗的宗主蔺秋联手,七月初五于舍身崖击杀柯长老。”
原晞想了想,道:“你知道柯长老现在何处么?”
蒋银蟾摇头,道:“柯长老常年在外,巡视各个分舵,他就是我娘的眼睛,他的行踪只有我娘知道。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现在回去告诉我娘,也来不及了。”
瀚海帮和凝夜宗不是什么大门派,原晞没听说过,摩弄着缰绳,道:“翁猿声请的那两个帮手武功怎么样?”
蒋银蟾道:“比翁猿声差些,但也算得上一流高手。”
原晞道:“我们可以去崆峒派,找翁猿声,想法子让他七月初五去不了舍身崖。少了他这个主力,那两个帮手未必还敢去。”
蒋银蟾思量一番,这的确是眼下最可行的法子,至于怎么让翁猿声去不了舍身崖,原晞说包在他身上。他总是有办法,蒋银蟾承认他足智多谋,医术高明,本事不小,去做官或者正经行医,都能有所成就,可是他似乎胸无大志,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边做个面首。
她感知到他唯一的野心,就是取代曲岩秀,做自己的丈夫。堂堂男子汉,不该把心思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他这点野心在世俗的眼光中无疑是荒唐可笑的,在蒋银蟾眼中却是可爱的,这是因她而生的野心啊,她真希望他永远只有这点野心。
崆峒山峰峦雄峙,危崖耸立,林海浩瀚,素有西来第一山的美誉。蔺琼琼和师父来此做客已有三日,这日吃过早饭,两名崆峒派女弟子邀请她一道去山下的市镇逛逛。这市镇不大,但南北货物齐全,买了些胭脂水粉,汗巾花翠,三人在一家酒楼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