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人人自危,每天都有人被大理寺审问。”萧蕴文对丈夫的前途亦是忧心忡忡, 拨动算珠的速度渐渐落下。
如今有没有参与行刺一事已然不重要,长公主要借着刺杀一事将朝中有异心之人拔除, 清洗朝中反对她的势力。杨襄不参与党争,但萧蕴文仍然担忧他被波及。
“负责调查刺杀一事的,正是沈世子。”萧蕴文想起这件事,顺口提到。
萧蕴龄闻言暗中打量了几眼姐姐的神色,她斜斜靠在罗汉床上,视线在账本上来回扫动,一手控着算盘,另一只手提笔记录。
她如方才一般专注着手中的活计,提起沈策只是恰逢想到便随口一说,哪知妹妹会怀疑她是否有意暗示。
她在萧蕴龄出事之前嫁人,印象中的妹妹还是被家人宠爱的千金小姐,即使后来在京城中听闻了她名声不好,也无法想象萧蕴龄在这段时间经历了从前十几年未曾遭遇的恶意与险境,更不知道这个妹妹总在怀疑周遭的一切。
萧蕴龄垂下睫毛,安静地玩着小鼓,令弹丸击打出阵阵闷声。
萧蕴文提到沈策,萧蕴龄又想起了那晚他背对灯火的眼神,暗色与他融为一体,他的影子覆盖着她,几乎令她不敢逃离。
她一直等着他的兴师问罪,可是他们已经有三天没有见面了。
他好像忘记了她还住在这里一般。
从宫中回来的第五天,杨襄终于按时回府,萧蕴文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他对外面发生的事讳莫如深,萧蕴龄只知道牢狱中关了许多人,又有许多乌纱帽被摘下。
烛台灯火明亮,萧蕴龄坐在旁边的桌案前,蹙眉看着晦涩的文字。
青莲在旁边安静地吹着夜风,自从萧蕴龄从宫中回来,便向杨襄借了几本书卷阅读。他是科举入仕,游街时因探花名次备受瞩目,几乎被鲜花与香囊淹没。杨襄的文采学识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有了他批注的书籍,萧蕴龄阅读起来依旧缓慢吃力。
她真的有那么笨吗?萧蕴龄心中不忿。
“郡主,有人递了请帖给您。”萧蕴文身旁的侍女将请帖送来。
“是沈将军吗?”青莲知道她一直在等沈策的消息,闻言脸上浮现喜色。
萧蕴龄一接过青莲拿来的帖子,便知道这不是沈策送来的。
纸张在烛光下浮现隐藏的仕女图,淡雅香气从中散出,是在女子中流行的花笺。
“许家小姐的,她邀我去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