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谢今澜面上的嘲讽,谢今棠心中的难受顿时化为了怒火。
醉酒那夜的事情他还依稀记得,云妹妹心中之人是谁,他有所猜测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他知晓兄长自小便众星捧月,是天上的月亮,他比不过。
可他长这般大,好不容易有了心仪的姑娘,而那姑娘喜欢的却是兄长,不仅如此,他还从谢今澜的口中得知她不喜欢他。
他就站在谢今澜跟前,脸上还大喇喇的刻着自作多情四个字。
这一瞬,对兄长的尊崇与对云玳的爱慕之情纠缠在一起,似乎无法共存般的冲击着他的心脏。
隐忍克制,直到谢今澜说:
“你是国公府的三公子,难不成想要落魄到求着人喜欢你?”
“求人又如何,总好过你,什么都不在意,更不会明白何为心意,何为爱慕。”
谢今澜呵笑一声,并未将他的恼羞成怒放在眼里,“你倒是知晓,所以呢?你的心意她可想要,你的爱慕也不过是为人添恼。”
谢今棠猛地攥紧拳头,双目赤红的看着谢今澜。
只见谢今澜拂去衣衫尘埃,似笑非笑的下着最后通牒,“要么,你自个儿去解释身子已经大好,要么,我请御医。”
“你到底为何要千方百计的阻止我,我娶谁与你有何干系?我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少爷罢了,就算娶回家一个乞丐也影响不了任何人。”
谢今澜懒得再与他多费唇舌,他等下还有要事要处理,若谢今棠执迷不悟,他大不了请御医,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按照谢今棠的意愿走下去。
谢今澜径直从谢今棠身边擦肩走过,却听见他那堂弟,竟被刺激的开始胡言乱语,“哥,你是不是喜欢她,所以才不想我娶她。”
大概是疯了,才能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谢今澜冷笑一声,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云玳这头气喘吁吁的停下,手中的风筝越飞越高之时,她将仅剩的丝线放到了谢相容手里。
矜贵的世家小姐头一回自个儿放风筝,好奇的睁大了眼,紧张又兴奋。
风小了风筝会落下,需要人牵线往前跑动,而风大了又需要稳着丝线,简单又复杂的玩意儿倒不是谢相容当真娇气到不愿意亲自去放,而是放风筝时难免会失仪,母亲自小便教导她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那些有失仪态气质的事情,是万万不能碰的。
直至午膳前,谢相容才恋恋不舍的将风筝交给了小厮,亲热的挽着云玳的手臂往屋内走去。
行至一半,云玳忽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姑娘。”瑾儿变了脸色,连忙扶着人,对谢相容道:“三小姐,我家姑娘先前崴了脚,方才又跑了半晌,眼下定是旧疾复发了。”
“那怎么办……”谢相容慌乱无措。
云玳咬着唇,略显失落道:“三小姐,我若是这般模样去见老封君,是不是会失礼啊。”
“这……”谢相容并未多想,替她出着主意,“不若你先回去歇着,祖母那儿我去说。”
瑾儿替云玳擦去额上细密的汗珠,感激的看向谢相容,“那便有劳三小姐了。”
成功躲开了一场‘鸿门宴’,云玳总算松了口气。
不过脚上的伤确实有些泛疼,只是没有瑾儿说的那般严重罢了。
这头,谢相容替云玳在老封君跟前说了半晌好话,对方的脸色才缓缓平和下来,看向坐在下方,与黎氏有三分相似的四娘子。
“那姑娘身子弱,让你见笑了。”
方才屋内喧闹,除了谈起阳城与京城的趣事儿外,聊的最多的,便是那位云玳姑娘。
黎秋宜虽说只是个知县夫人,可到底嫁人多年,不是闺中小姐,老封君话里话外的意思,虽未明说,她却也心知肚明。
她先前便好奇到底是个怎样玲珑剔透的姑娘,竟会让老封君这般为她说话,甚至想要撮合她与延儿,本以为今日怎么着也能见着,谁料竟这般不凑巧。
黎秋宜心下暗叹,有些失落。
“老封君这是说什么话,既是身子抱恙,自然该多歇歇,我这次回京还要待上个十天半月的,待科考结束再做打算。”
老封君与谢嬷嬷对视一眼,二人先前的猜测倒是成了真,这黎四娘子回京除了探望以外,果真还有那小叔子科考一事。
再过三日便是科考的日子,老封君心中有些急切。若是那人及第,这门亲事恐要比现在难上许多。
但云玳今个儿没来,便是任由她说破天去,人家也不可能承诺些什么,想到此,老封君眼底多了一丝埋怨。
还真是个麻烦。
午膳过后,黎秋宜便告辞离府了,待她走后,陈氏没忍住,劝道:“婆母,那云玳今年也不过十七,急不得。”
“不急,不急你儿子就要没了!”
老封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你啊,就是性子太柔,你可知前日澜哥儿夜里去她屋中探望,待了半个时辰才离开。”
“更别说还有棠哥儿,自个儿身子都成那样了,还心心念念的想要娶她为妻,还有从文……”
老封君不数不知晓,这样一琢磨,她更觉着云玳就是个祸害了,心中连田氏都怨了起来。
陈氏沉默半晌,哀叹一声,“就算如此,婆母也应当问问她的意思,便是想将她打发了,至少也给她个议亲的机会,免得外边儿说咱们府待姑娘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