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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一下午,他们虽然走了四、五户人家,却没有什么收获。

等往村长家返的时候,曹行知看着顾朝晖略微失望的神色,笑道,“小顾,如果你舍不得那副马鞍,那双耳瓷瓶也够你的学费了。不是每次下乡都能有收获的,咱俩这次还算运气不错呢,我有一次连着三四个月都没收到像样的东西。”

听曹行知要把后来收到双耳瓷瓶也算到自己名下,顾朝晖哪能认下。

他赶紧摆手,正要推辞,忽然旁边一直在踢石头的几个小孩,冒冒失失的将一块石头踢到了他的腿上,疼得他也顾不上说话了。

几个小孩一看闯了祸,赶紧拔腿就跑,顾朝晖当然没想跟孩子计较,但这下子着实太狠,他卷起裤腿一看,竟然已经一片乌紫了。

曹行知赶紧搀他,道,“走,咱们赶紧回村长家,我给你好好看看,这天也快黑了,外面实在看不清楚。”

顾朝晖闻言便自己挣扎着要从地上站起来,可一抬头,他瞅见了刚才砸中自己的那块石头,赶紧喊住曹行知。

“曹大哥,你快看!”

曹行知向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可那里除了一块石头,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看的?

他纳闷问道,“怎么了?”

顾朝晖赶紧爬过去,把那石头捡起来给他瞧。

原来,那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块极其结实的土坷垃。

按说,这土坷垃砸到身上不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可刚才砸中顾朝晖的却是土坷垃里面藏着的东西。

那东西露了一个圆润的金属部分出来,正是那部分砸中了顾朝晖,所以才让他疼痛难忍。

而砸中他之后,那东西旁边的土也掉了不少,更多的金属部分呈现出来。

可天色渐黑,离得远了,曹行知刚才便没看清楚,这时候顾朝晖给他举到眼前,他才看明白。

这一看,他比顾朝晖还激动,立即搀扶起地上的顾朝晖,道,“走,小顾,咱们先回去,这事儿你可千万别漏,等明天咱们回城里再说。”

听他语气,顾朝晖也感觉出这东西非比寻常,回到村长家之后,两人收敛好情绪,一点没表露,正常吃饭、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村长帮他们找来了一辆牛车,又给他们装了很多土产,村里人听说他俩要走,也都自发的跟着出来,站在村口相送。

两人坚决不要土产,主要是带不了,现在收得这些东西都能把吉普车装满了,更别说这些东西。

跟大伙在村口推让了好几番,又一一握手话别之后,等他们出发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多钟了。

待牛车将他们送到吉普车暂放的村子,已经过了中午。

幸好两人带了村长媳妇儿给烙好的大饼和咸菜,就和赶车的村民在边赶路边对付了一口午饭。等下了牛车,他俩给赶牛车的村民留下三块钱,那人千恩万谢的走了。

俩人没敢停歇,装好了吉普车,赶紧马不停蹄的出了。

就这么连续不断的赶路,终于赶在天彻底黑透之前到了家。

曹行知本想让顾朝晖到自己家里住一夜,好方便两人明天继续办后续的事,可顾朝晖惦记着家里,执意要回。

没办法,两人约好了第二天的见面时间,曹行知便将他先送了回去。

黑灯瞎火的,院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一直在家焦急等待的林荫萌赶紧拿上手电筒冲了出去。

林母在炕上喊她,“别急,问问是谁再开门。”

林荫萌嘴里答应着,脚下却没停,到了门口之后,一边抬门栓,一边问道,“是谁?”

顾朝晖含笑的声音传来,“媳妇儿,是我。”

听到盼望已久的声音,林荫萌赶紧抬了门栓,把门拉开。

见了媳妇儿的面,顾朝晖立即忘了一身的疲惫,上前就将林荫萌给抱了起来,笑着问,“想我了没?媳妇儿,我可想死你了。”

说完,没容林荫萌反应,搂住她就亲了一回。

两人趁着天黑,在门口亲热了片刻,解了少许相思之情,这才一起牵着手进了屋里。

见到丈母娘,先是问了一番路上是否平安,顺利,然后林母和林荫萌便开始给他准备热水,让他去洗漱。

顾朝晖洗漱、换衣服的功夫,晚饭也同时摆上了桌。

虽然只有三、四天没见面,但一家人却感觉有说不完的话。

饭桌上,顾朝晖给媳妇儿和丈母娘详细讲了这次下乡的情况,除了说到收古董的事儿,还说了乡下生活怎样艰苦困难,更讲了呼格吉勒图家的情况,还有他送的马鞍。

听到他们收古董的趣事,娘两个还笑得挺开心,不断地问东问西。

可听说村长家还在吃野菜汤,村里到处都是光着屁股、穿不起裤子的小孩,而呼格的母亲得了重病,甚至没有看病的路费,娘两个便禁不住唏嘘叹气。

林荫萌更是说道,“朝晖,等咱们手头宽裕点,给他们捐点钱过去吧。我明天就收拾收拾家里的旧衣服,先给他们邮寄过去点,能帮多少帮多少吧。”

顾朝晖听了,不由紧紧握住媳妇儿的手,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媳妇儿是和自己一样的心肠,听了别人的有困难,就想伸手帮忙。

林母也赞成两人的做法,尤其听说呼格还送了他们一副马鞍,林母便叮嘱道,“朝晖,你和那曹大哥商量一下,若是可以,咱们把那马鞍买下来,轻易能不动就别动了,那是人家的传家宝,轻易肯定是不会变卖的,否则手里那么缺钱,你们第一次收东西的时候,他们肯定该卖就卖了。”

顾朝晖和丈母娘的想法一致,他点点头道,“妈,等我明天去了,跟曹大哥商量商量。咱们家不指望收古董赚钱,我对这些事儿也不感兴趣,这次只要凑够了出国的费用,其他的东西我都不要,只要那副马鞍,看看曹大哥能不能同意吧。”

一家人说完了闲话,时间也不早了,再加上顾朝晖赶了一天的路,也确实累坏了,刚才进门能说这么半天话,也是见到家人之后的一股兴奋劲儿支撑着,这时候劲头过了,他感觉胳膊和腿都沉重不已,洗着脚的时候,他都觉得坐不住了,直接靠在被子垛上,看着林荫萌对着镜子拆头发。

林荫萌一边梳洗,一边跟他说着话,只听到顾朝晖在那边“嗯,嗯,好。”的应和着。

她便笑着说,“你是不是累了?洗完脚赶紧休息吧”,说完就去拿了洗脚巾递过去,再转头的时候,发现爱人已经打上了均匀的小呼噜,睡得手都垂了下去。

林荫萌觉得又好笑又心疼,轻手轻脚的帮他擦了擦脚,然后自己爬上床,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拖到床里,给他盖被子的时候,顾朝晖强撑着睁开一条眼缝,道,“我是不是睡着了?”

可还没等林荫萌答他,小呼噜又响起来了。

林荫萌笑着摸了摸他冒着青色胡茬的下巴,看着他眼下的阴影,不由心底绵软,上前抱住他的头脸,轻轻吻了几下,爱意和相思却更加浓烈。

第二天,顾朝晖又是早早就出了门,林荫萌看着他叼着个馒头,一边往外走一边穿衣服的身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林母见了女儿的样子,知道她这是心疼丈夫了,便劝道,“男人年轻的时候都想出去闯一闯,再说,年轻的时候不奋斗,啥时候奋斗呢?朝晖是个稳当有分寸的,你也不用担心。”

母亲说得道理,林荫萌当然都懂,可看着丈夫为了这个家能有更好的日子,不分昼夜的奔波,她哪能不心疼呢?

这一刻,她心里有了个以前没有的想法,要是自己也能帮着顾朝晖分担分担就好了,这样他也不会这么辛苦。

顾朝晖倒是没有媳妇儿想得那么娇气,反而觉的现在这样的日子非常充实也新奇。

他坐公交车来到曹行知的宅子时,对方已经等他多时。

进了屋,两人也没多说闲话,直接将这次收来的东西摆了出来。

除了那一对双耳青瓷瓶,那副马鞍,还有那个尚不能看出所以然的土坷垃是这次收的大件,剩下的就是一堆零碎的小东西和那些古本了。

曹行知问顾朝晖,“小顾,我先说说自己的想法,你看可不可行。”

“您说,曹大哥。”

顾朝晖其实也是想让曹行知说说这堆东西怎么分配。说实话,这次下乡,除了那堆小东西和马鞍是他花钱收下的,剩下的东西,都是曹行知付的钱,要是他不想分,也是理所当然。

但让顾朝晖意外的是,曹行知道,“小顾,一会儿,我把这些小东西让袁叔给郝老板送过去,他肯定不敢坑咱们,能卖多少,你都拿着,赚多赚少,你别想太多,因为这是你第一次下乡收的东西,没有经验也情有可原。至于这些古本也是,我估计你是不太想卖的,那你就都拿回去,妥善保管。这幅马鞍嘛,是呼格送给你的,我不敢抢占,哈哈。而且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昨天回来之后,仔细看了一下,这马鞍是鎏金的,应该不是凡品。”

听到此处,顾朝晖已经被曹行知的大方慷慨感动,刚要表态,却被曹行知抬手的动作止住。

“小顾,你听我说完。我知道你舍不得这鎏金马鞍,肯定不想拿去变卖,那就这样,咱们将这对双耳青瓷瓶拿去变卖,应该能卖个五、六千块,到时咱俩本利平分,如何?这样你出国的费用也够了。”

这种决定,实在让顾朝晖没有想到,曹行知简直是太大方了,他怎能接受,赶紧摆手道,“曹大哥,这我绝对不能要,收这对瓶子,我根本没帮什么忙,而且也不是我付的本钱。”

“哈哈,你怎么没帮忙,不是你帮着我压价的么?行了,小顾,说实在的,就这对瓷瓶,我真的是没放在眼里,包括那两三千块钱,都不够我去x国看爷爷机票钱的三分之一,所以,你也不用跟我计较。我要说的重头戏,是这个土坷垃。”

听曹行知如此一说,顾朝晖也把目光投向那个不起眼的土块上。

曹行知把它拿起来,跟顾朝晖笑着道,“我现在对它最感兴趣,竟有种赌石的感觉,也不知道能开出来个什么东西。虽然这土坷垃是你捡到的,但小顾,我有个不情之请,若这东西我非常喜欢,你能不能优先考虑卖给我?或者我找别的东西跟你换?”

这种合情合理的要求,顾朝晖当然不会拒绝。

但如何把里面的东西从土坷垃里解放出来,生砸硬锤肯定不行。

对此,曹行知自有一套成熟的方法,他告诉顾朝晖,这东西泡在专用的油中,既不会腐蚀里面的东西,还能顺利让土块脱落,而且不用很长时间,只需半天功夫。

他昨晚之所以没弄,也是想等着顾朝晖来了之后,两人一起见证。

顾朝晖闻言,心里更加动容,心道,不愧祖上是做大生意的富贾,果然诚信过人。

于是,两人一起拿着土坷垃来到袁叔早就准备好的油缸跟前,将东西放入之后,两人便进到屋里,边说话边等。

没用两三个小时,还未到中午吃饭的时间,袁叔就过来说,土块已经基本融化了,让两人过去查看。

二人心里不免激动,一路快步走到院中。

待将那物件从缸中取出,两人不由惊讶不已,实在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土坷垃中竟藏着这等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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