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县睡下没多久就收到了菡萏院走水的消息。他披衣坐起,命人浓浓地点了一盏红果玫瑰花茶。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走水?”
十二打着哈欠:“属下勘察了现场,发现是有人利用自制的火弩行凶。”
“抓到人了吗?”
“人倒是抓着一个,只不过此人一口咬定是他与旁人打赌输了,输的人要在菡萏院的那棵梧桐树上栖身一整晚。”世间竟有如此无聊之人。十二有些哭笑不得。
这位仁兄是府里养马的小厮,当晚醉醺醺地藏在树上过夜,后来听到动静想跑,被护院的人按在了当场。这个时候出现在案发现场,自然免不了纵火嫌疑。
叶知县不置可否:“那么,跟他打赌的那个人想必是不见了。”
十二道:“属下追踪出去,那人的住处已经空了。他是府里运水的杂役,每日入夜里劳作,水里混桐油想必是他的作为。”
“藏在树上的人自然也是他捎带进去的。事后属下亲上菡萏院外的一处制高点,凶器就是从那里射出来的。”
真正的凶手没有落网,叶知县点点头,便不再过问这两个丑角儿的事了。转了话头,问起菡萏院的一干女眷。
十二拱拱手:“大人放心,毫发未损。属下已经另辟了一处地方给她们安置。”
又庆幸道:“也亏沈姑娘发现的早。”
叶知县薄唇抿起:“既已知道这幕后之人是冲着薛氏来的,更要小心看护,别再出乱子。叫沈辞辞注意留心。”
“借着此一事,府里存疑的杂役可再赶走一批。”叶徊略想了想,又道,“也别给人败坏陈大人遗孀名声的机会。”
今次故意放松警惕吸引凶徒的做法已经够逾越了。虽然没能完全证明这位薛氏的清白,但也不好叫这柔弱的妇人为风言风语中伤。
“是。”十二正想告退,忽然又想到什么,“大人,还有一件事。”
“说。”
“池塘里发现一具女尸,发现她时,此女面目已经被毁去了。”
叶知县便吩咐: “先查查府里有没有丢人吧。此女若是府中人,则必是内应。”
“喏。”
沈辞辞一行被安置在南边的素兰院里。
姨娘未曾醒转。哄着翠儿睡下,辞辞一面替她二人守着,一面注意前头菡萏院的动静。万幸救火及时,前堂尽毁也只殃及后寝了一部分,得知书房没事,她在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若是陈大人的藏书也没能保住,那姨娘才真的是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天还未大亮之时,姨娘惊醒,汗湿寝衣。
辞辞点了灯,垫了迎枕扶她起身,斟酌着措辞,细细将发生了何事说与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