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隐在云后,天上也没有星星。这种时候,城门早关了,但是对人对事,破例开启不算什么难事。
马车最终停在衙门的后巷里。
“醒醒。要睡回去睡……”他掀开车帘。
“啊?”里头的人早已醒了,此刻正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望着他。
辞辞下了马车,飞快地晃了两下脖子,嘶了两声,只觉得脖子好疼好疼。她叫开门,赶着到厨房煮一个鸡蛋揉一揉。
叶大人笑过一回,回前头了。
方主簿当下还候在前头,要向他禀告一些事情:比如境内发现了青檀教的踪迹,比如张知县的前一任李知县的下落,又比如京城刑部发回的死刑复核……这等大事,他总要亲自过问。
李姓知县如今归了青檀教,在教中有一定的话语权,张士才能够取得殷家人的地图靠的就是这位的斡旋。张士才上任之初曾查问前两任知县的死因,前任李知县诈死叛国,便是他瞒着曹县尉等人的机密。
新来的方主簿的外表极有欺骗性,看着散漫对事却严谨,说话做事极有条理。叶徊逐一听他说了,将重点定在围剿青檀教上。
照先前阮家小姐的说法,是青檀教掳了人,她亲眼见到还有其他人被掳走。他们早晚要揪出青檀余孽,她的话不过是让这一天提早到来而已。
至于辞辞想要提醒的那件事么。
清河村的王秀才近来觉得点儿背。
村里突然传出他们家不仁义的风言风语,说什么的人都有,听说有几个死对头已经准备要去县学检举他的作为了。寒窗苦读多年,县学的名额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为了贪点小便宜殃及功名可划不来。
因为什么事王秀才心里明镜儿一样,因此一进门就将自家婆娘骂了个没脸儿,哀叹自己娶了个蠢物儿。
他那婆娘也是个泼辣的,忙了一下午摆饭停当得了这劈头盖脸一顿骂,哪里肯忍气吞声,当即掀桌子摔碗同这不事生产的男人打了一架。
碗、盘、碟、盏白花花地碎了一地。
“你但凡管管地里的活儿,我犯得着昧着良心算计一个老太太?整日尽读你的书,这么久了也不见读出朵花来,反倒真金白银地往外出!”婆娘把饭拍在他脸上,“依我看,我们家只供宏哥儿一个得了!宏哥儿比他老子聪明……”
王秀才躲得快,还趁机推了她一把:“你个妇道人家又说胡话!他老子还在县学里打转,哪里轮得着他来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