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并没有介绍这颗珠子的意思,江月鹿主动发问:“这是珍珠吗?”
夏翼摇头,“是眼泪。”
眼泪还可以凝聚成珠吗?难不成是鲛人……
“我已做过选择,你可以开始了。”
江月鹿直起身来,“好的。”
他聚精会神感受着额头中反馈来的感受,从刚才起,他就是借此分辨出夏翼的偏好。夏翼看向两只粉笔的时间一样久,眼神也没有太多变化,但当红眸点在红笔上时,他的眉心仿佛就跃动起小小的海浪。
一个人只能有一个人的感受,但是他的体内却泛起了另外一个人的欣喜与无感,那是十分玄妙的感觉。仿佛一道平缓的气流顺滑而下,自然而然降落于心,变成了他自己的东西。
之前都非常顺利,但这一次却不是。
夏翼的视线扫向鬼玺时,他仿佛被滔天大浪淹没,抛向高空又拽入地下,反反复复。习惯了先前细小的温流,这一刻拖动他的却是从未有过的丰沛感情,他仿佛能感受到夏翼的情绪有多激烈。
……一点也看不出来。
夏翼不动如松,稳稳坐在学生的椅子上。跟他相比,自己这个额头滚烫,后脊梁湿漉漉的老师实在过于狼狈了。
“怎么了?”夏翼讥笑:“很难吗?”
“没什么。你继续。”
江月鹿定了定神,跟随他的视线用心感受。
夏翼看向了泪珠。
这一次,眉心空空的,巨浪消失了,溪流也不见,一切都不见踪迹。仿佛雪后的大地,无影的天空。夏翼看着这颗泪珠时,居然毫无感觉,眉心那口滚烫的气息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夏翼似笑非笑看他。
“老师选出来了吗?”
“这道题太难了,老师做不出来。”江月鹿爽快地承认。
“那很遗憾,看来你只能到这了。”
“不过……”
江月鹿犹豫地拿起那颗泪珠,“你在看着它时,什么也没想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不该很孤独吗?我却感觉不到……”
“你胡言乱语讲些什么?”
“我想说,你看着这颗泪珠时,似乎格外……安宁。”
他找了很久才找到对应的词,然后就想笑了。
——“安宁”实在和夏翼不相匹配。
他有记忆时放纵任性,没记忆时凶暴桀骜,就连静静坐在角落,也是抱着肘微微拧眉,一副天下人欠我的可恨模样。
但他确实从中感受到了安宁久远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