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说是反噬,但也没有反噬得很彻底。”
“他们似乎和自己的本命树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树无法动,人可以。树不受月力影响,人则有失控风险。人会保护树,也会喂养树。反过来,本命树虽无灵识,但本能驱使它会保护人。”
“如果察觉到人的本体即将失控癫狂,本命树就会与之相换。”
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江月鹿和夏翼对视一眼。
“树和人换吗?……怎么做到的。魂魄互换?可是树有灵魂吗?”
司祭道:“具体如何操作,恐怕只有他们才能回答。不过我倒是有一点不成熟的猜想。”
“但说无妨。”
“没有魂魄,对那些拥有月力的人而言,反倒是件好事。”
“人为何能通神,至今原因不明,有天赋一说,也有血脉继承一说。但是据我观察,拥有通神之力的人,最基本的条件是五感极端敏锐——注意,不是极其,而是极端。他们对事物的感知与常人不同,能从露水流动、风起云合中看出我们肉眼、人耳看不见、听不到的细微末节。那些细微处组成了神明世界的梯子,能让他们攀爬上去,见神、悦神、敬神。”
“我知道你和你那九名学生都拥有月力,其中差别,你们最清楚不过。”
啊这。江月鹿有些心虚,他真的只是个半吊子。不,连半吊子都算不上,和从小觉醒还接受了系统修炼的付梦如冷问寒完全没得比。
司祭好像认定他这个带头人才是大佬,亲切问道:“你一定能明白吧。能看到、听到常人注意不到的东西,其实有好处,更有坏处。”
江月鹿:“呃……”
大概能懂。十多岁的时候他爱看漫画书,有一些灵异恐怖流的主角因为从小看见不好的东西而备受排挤,成长得磕磕绊绊。但他知道,这种坏处和司祭说的有些不同。司祭说的坏处是对人本身有直接损害的。
就比如,通神时,感知如同触须伸向四面八方,像是将人的精神力开到了极限。你必须去触摸神明的世界,那是一个和你当下所处位置完全不同的异域。像跳大神之类的作法场合,巫师们都是形态疯癫的,他们从意识清明到意识狂躁的转换缝隙里看见了神本身吗?
司祭也说到了:“这种坏处从许多神侍、巫师的痛苦呓语可见一二,他们捂着头呻/吟求饶,求神不要再说话了,他们想要回到正常。可是哪有那么容易?进门容易出门难,遥远的神之领域,一踏入就意味着无法回头。”
“这种时候,没有意识,没有想法反倒是件好事。”司祭厌恶道:“尽管我不承认他们会有好事,我更愿意他们被神厌弃、戏弄、榨干所有的精神被抛下云端,让他们体会一下被凡人践踏的滋味。”
信息量太大了,江月鹿沉思了一会。
“所以说,十年之前,在他们失控之际,本命树与人的本体进行了替换……唔。”回想墓园里攻击小春的树怪,对着小春重拳出击,换成夏翼就唯唯诺诺,是有点“人”的思维那意思。
“有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