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祭迟疑道:“我们的计划……确定不告诉她?”
胖夫人打量他道:“怎么?又害怕了?放心吧,出了事我来担着,姐姐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怪你,比起我,她把你更当做自己人啊~”
“好吧。”司祭最终答应,“协会那边不会出事吧?别辛苦一趟,又养虎为患,我看他们今天在长桌会议上侃侃而谈的姿态,似乎是要取代你我呢。”
“不用在意这些口舌之争。我们负责找来树人,协会负责养活,但是到了最后,不还得回到我们月坛来执行禁术仪式?不靠神明的力量,人类自身无法实现血与骨的替换。你动过换取心脏的仪式,自然知道其中道理。”
胖夫人似乎是不愿再就此事浪费时间,“行了。与其怀疑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早点去和伦理委员会的人见面。”
“伦理委员会?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组织?”
“一些同理心泛滥的家伙。”胖夫人扫了眼他紧锁的眉头,“别愁眉苦脸的,什么样的人都会有。有为了活下去不计代价的人,也有甘愿早死也不想夺取另一条生命的人。”
司祭嘟囔:“但树人又不算是生命。”
这是他们计划执行的基础——要将这些树人视为非人的异类,看作是和牲畜一样的东西,这样挥刀下手才可无情。
“我知道啊,但他们不认为。”胖夫人挥了挥手,不以为然道:“他们见到了那群学校里的孩子,说她们像雪村人的孩子一样上课、吃饭,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尽管协会的人和他们拼命沟通,说最初见到的树人孩子只是一群原始部落的野人,字不认得,也没有多少情感与智慧,和人类的孩子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但是那群固执的家伙听了更生气了,说我们就是按照这些标准来区分人类与非人类吗……太让人头疼。”
司祭沉默不语,其实这些问题他也想过。但是不可以深想下去,这会动摇他们计划的根基。
跟他不同的是,她,司祭的妹妹,从来都是稳定且自信的,似乎计划的尽头有着她非常想见到的风景,为此可以扫清路上的一切阻碍。
胖夫人道:“总而言之,先用投票的办法稳住了他们,但保险起见,你最好还是再去交涉一下。”
司祭:“那你?”
“我要回学校看看。”她头也不回,施施然走了出去,“有一个我很感兴趣的学生呢。”
大厅沉寂下来,虚影像水纹缓缓荡开。江月鹿知道,又一个过去的画面结束了。
下一个地方呢?
他抬起头来,望着高处,似乎想要透过无声的涟漪看见背后的提线人。
操纵这一切故事进展的鬼,想要让他拆穿过去的真相,救出自己和所有的同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