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珠气息奄奄躺在江月鹿的手掌上,偶尔微微亮起,似乎是在遥远地回应着谁。周围很安静,自己人包括敌人,听到鬼王的名号,都屏住呼吸不敢动弹。现场能镇定自若和鬼王对话的,唯独江月鹿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四下沉默极了。
夏翼忽然开口:“你受伤了。”
江月鹿:“呃,是的。”
夏翼:“我记得告诉过金木犀,找到你以后,交给我即可。”他的语气分外压抑,似乎马上就要爆发。
江月鹿摇头,“我没有见到金木犀。”
夏翼一愣,“那你是怎么受的伤?”
江月鹿:“这是个挺长的故事。”他随口将口头禅说了出来,这句话是他用来应付各种场合的万能台词。意味着他此刻不太想说。如果再有人追问下去,他可能就会说得更直白一些。
但是夏翼却秒懂了,“你处理吧。”
轮到江月鹿愣了,“嗯?”
“这样遥远的联结很容易断掉,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夏翼说得很直白,“这次……我有事在身,不能亲自过来。”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
就像雨天湿润的风,送来了江月鹿的耳边,引起一阵酥麻的感电:“也许我搞错了方法……对你发怒,发号施令,搞得天下皆知……反而让你成了鬼都的靶子,才会让你受伤。太久没见到你,让我急昏了头。这些错误,我该承认。”
最后的话语如此真挚,像是他本人就站在面前。
江月鹿仿佛看到了那双炽烈真挚的眼睛。
他最近消失不见,是去孤独地自我焚烧了吗。在熊熊燃烧之后,又独自领悟出了没有人教授过的道理。
在从未成过人类,以鬼物异类的形态活到今天的漫长时光中,夏翼模糊地想起来,有人曾教会他类似的事。后来,那个人就成了他这阴煞孤物的第一个朋友。
“我的本意绝非伤害你。江月鹿。”
“……你是我最好的,唯一的朋友。”
这是他最后留下的话。
察觉到压迫的气流消失,再未归来,小婴儿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终于走了,这个煞星……多年不见,还是如此目中无人唯我独尊。”
不过,鬼王为什么不能过来呢?悬赏令都发到了各大鬼都,他对江月鹿似乎势在必得,而且发得如此迅疾……让他几乎都没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