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能伤害沈明烛半分。
那个叫太一的区区人类怎么敢?!
只要他想,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抹去太一在这世上存在的痕迹!
山澨怒不可遏地抬头,似是朝虚空中的某处看了去。
普通人早已看不到太一去了哪里。
可山澨能看到——
他钻进了一辆车,正驾驶着它朝主干道拐去。
那一刹,山澨周身黑雾暴涨,强大的杀意已控制不住地要朝太一所在的地方涌去。
这股暴涨杀意好似惊动了沈明烛。
他睁开眼,在看到山澨后,有些恍然地眨了一下眼睛。
而后,赶在那杀意即将控制不住地暴走之前,沈明烛及时伸出手,轻轻扯住了山澨身上的一小截衣袍。
察觉到什么,山澨立刻低头朝他看去。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沈明烛朝他摇了摇头,再重新闭上眼睛陷入昏睡。
沈明烛躺在山澨的怀中一动不动,像是根本不曾醒来,也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但因为他的那个小动作,山澨周身暴涨的杀意毕竟还是消退了。
山澨一言不发地看着沈明烛半晌,然后将他的头往自己怀里的方向揽过了一些。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就像在对待这世上最珍贵、也最易碎的宝藏。
这一刻山澨心中涌现了非常多的复杂情绪。
其中有一个异常清晰的念头是——
他一点都不想看到沈明烛再受伤了。
他想把沈明烛带离这片尘世,带回他自己的家乡,带回那不被任何人与事打扰的海底深处。
山澨曾是何等桀骜不驯的存在,此生除非日光、月光、以及孕育了他的那片蔚蓝海水,谁配沾上他的身,谁配让他多看一眼?
他觉得沈明烛也当是这样的。
他该和自己一样自由。可尘世间的束缚偏偏绊住了他。他终其一生,都在受其所累。
“沈明烛,你是否怨恨过自己的身份,甚至怨恨过自己的天赋与能力?
“如果你不是生来就具有这种天赋,如果你不是生来就活在这个战争频发的世界,如果你不是大离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巫……也许你会过得快乐很多。”
山澨曾这样问过沈明烛。
那个时候沈明烛面前的桌案上乱七八糟地堆满了卷宗。
他不是很爱收纳的人,整个人好似坐在了垃圾堆里。
沈明烛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处于焦头烂额状态下,他头也不抬地开口道:“当然怨恨。每天事儿这么多,我烦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