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2 / 2)
“那还要怎么着?”于异是想不到的,直接问。
张妙妙却能想到一点点,道:“如果----。”她说到这里却又不说了,于异急得跳,又不好催张妙妙,指着许一诺:“你说。”
许一诺了解他的性子,虽然不敢肯定,还是直接就说了出来,道:“如果我是张家家主,即然布了这么大一个局,不可能只发这一点点小小的盐财,盐水夷阻断盐路,这是震动朝庭的大事,朝中必然出兵,可如果张家就中使力,使用兵不畅呢。”
张妙妙本来只是猜,因为她也只是听于石砚琢磨过官场中的一些黑暗手法,但许一诺这么猜,到给了她旁证,道:“甚至如果张家从中使坏,使朝庭大败,那也有可能的。”
“对。”她这话,似乎让许一诺霍然开朗,前前后后都想通了,道:“夫人的猜测,完全有可能,如果我是张家家主,那就提前布局,不止盐场,而是官场,朝庭必然出兵,但战争的胜负,永远不止在战场上,张家如果提前做了准备,使点儿手法,让朝庭战败,那不但盐价能一直控制下去,大发盐财,同时可以借打击主张用兵的派系,例如虞家,虞白眉现为丞相,盐路阻断,朝局动荡,首先他这当丞相的就要担责,如果他主张出兵,然后兵败呢,张谢诸家势力,肯定就会借机攻讦,说不定虞白眉这相位都坐不稳,那么不论谁上位,都不会少了张家一份,甚至有可能就是张家坐上相位。”
“而张家和西北风是有勾结的。”说到这里,就是于异也明白了:“到是只要跟西北风打个招呼,盐水夷退出盐城,西北盐路重开,而东海这面的盐场也是控制在张家手里的,也可以降价,两路齐来,盐价立刻应声而降。”
张妙妙也插嘴:“那时百姓都说张家的亲丞相好,他那相位不就坐稳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真相立时浮出水面。
“张家图的,不是财,而是相。”
得出这个结论,几个面面相窥,一时竟然都做声不得,即便胆大包天如于异,也想不到张家的阴谋会是如此之深远,如此之胆大,如此之无耻。
“太无耻了。”叶晓雨气得摔了茶壶。
于异却记起了于石砚当日,好象总有什么话没说一样,现在他知道了:“难怪我哥那一向总是神神秘秘的,原来藏着这么大一条尾巴,只怕我哥在里面还出了不少主意。”
他看一眼张妙妙,张妙妙却不吱声,张妙妙心里其实和于异一样猜测,以于石砚的热衷,只要得势,是一定会掺合到里面的,不过在于异面前,她轻易不提于石砚的事,虽然于异好象不在乎,但一时不在乎,难保一世不在乎,万一偶尔对景,她这么记着,他心里生出疙瘩,厌弃于她,那她怎么办?这样的傻事,她是绝对不会做的,所以于石砚的事,她一般都装傻装糊涂,不记得了,不太清楚,这样的态度,今天也是张家这个阴谋实在太过惊人,她才忍不住插口,但直接说于石砚,她就不愿应声了。
许一诺这时也知道于石砚是于异哥哥了,这中间的情形顿时就微妙起来,风雷宗是于异的死仇,却是张家的狗,而于异的哥哥又是张家的女婿,那么现在要怎么办?
不过许一诺人老成精,这会儿是绝不会开口的,就垂着眼皮子站着,等于异吩咐。
于异还稀里糊涂的,很兴头的拍了两下桌子,道:“这戏大,过瘾,我们且看戏,到看张家与虞家,谁手腕更强些。”
他好象把风雷宗忘了,不过许一诺绝不提醒,只连连点头:“好大的局,果然精彩啊。”
到是叶晓雨忧国忧民,插嘴道:“如果张家真在里面使坏,那朝庭岂不会打败仗,那会有多少人死啊,而且盐路这么一直阻下去,老百姓岂不是盐都吃不起了。”
“不会等太久吧。”这里许一诺可以插嘴了,因为他在替于异想啊,于异本心是要看戏,他却想着,可能于异是站在他哥哥一边,这会儿当然要帮着和稀泥,道:“只要朝庭小小的败一场,然后朝堂上张家用力,把虞白眉赶了下去,张家上位,自然立马会放开盐路的,这是政绩呢。”
“一定是这样。”于异点头。
“可是。”叶晓雨还要说,张妙妙却拉了拉她手,她的想法,和许一诺一样,也认为于异就是站在于石砚一边,她其实还是不太了解于异,于异脑子里,这会儿就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看着,事情是不是真的如他猜测的那么发展,那个好玩啊,至于其他的,真没去想。
“这边你不必盯着了。”于异对许一诺道:“你去京师,看张家到底是个什么动作,有消息及时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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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自己想去京师的,但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政争的阴谋他就没兴趣参与了,但戏还是要看的,所以要许一诺去。
许一诺自然应诺,也不耽搁,转身就走。
叶晓雨还有些气嘟嘟的,张妙妙就说,眼见着盐价一天一涨,金家先前听于异的,把盐场股子卖给了风雷宗,这会儿只怕有想法了,于异便应道:“跟金夫人去说,现在损失的,我以后都给她补回来。”
这件事引开了叶晓雨的心思,随后就去与花七妹马夫人说了,花七妹后来与马夫人商议,却有些疑惑,道:“这位于大人好大的客气,我们损失要补回来,他拿什么补?就算以后把盐场股子拿回来,这一段的损失怎么可能补得回来。”
“这个不然。”马夫人功夫不如她,见识却反在她之上:“现在的盐价,明显涨得不正常,最古怪的,你发现没有,涨价之前,也就是盐路断绝之前,风雷宗就开始收购盐场了,仿佛提前知道盐路要断绝似的,从现在的消息,风雷宗其实是张家的暗棋,你去想,这后面有些什么东西?”
花七妹听了一愣:“大姐的意思是,我们这边的盐场,其实还和朝庭有关系?”
“关系极大。”马夫人断然肯定,她眼眸细长,微微沉思的时候,有一种异样的韵态:“所以我肯定,于大人必定是知道其中的内幕,所以当日才叫我们把盐场股份让出来,而现在这句话,当然也就是不是空话。”
花七妹不太想得明白,不过马夫人的识见,她还是较为心服的,点点头,却又想到了于异,道:“这位大人,嗯,很怪的一个人,好象当着很大的官,平日行事却多象小孩子,不过应该是个直性子,不是那种虚言哄人的人。”
于异自不知花七妹马夫人在背后议论他,每日无聊,就带了张妙妙叶晓雨去城中喝酒,把城中酒馆都喝遍了,而许一诺的消息也很快就送来了。
许一诺确实极为精明世故,他把招揽来的江湖好汉一路分派下去,每一千里安排一个点,然后把他在京城中收集的消息,轮点往下传递,于是几乎每天都有消息传过来,让于异大赞他办事得力。
正如于异几个先前猜测的,盐路断绝,盐价飞涨,引发朝局震荡,朝庭立刻调发西北边军攻打盐水夷,但各路军头各有背景,互不统属,补给更是乱做一团,给西北风各个击破,三路大军近十万人马,尽数溃散。
消息传回,朝庭震动,各方势力趁机攻讦,但虞白眉手腕高超,且虞家在朝中势力非常雄厚,不肯辞职,而是力主再调大军,平没盐水夷。
这一次,虞白眉多方设法,凑齐了二十万大军,还真见了功,西北风实力有限,挡不住二十万大军的进攻,退出盐城,退入盐水深处,但实力未损,这就是个伤脑筋的问题了,如果朝庭大军就此回撤,说不定这边大军一撤,西北风又会卷土重来,可如果不撤,二十万大军,每天的粮饷消耗,可是个天文数字,朝堂上各种声音都有,虞白眉坚持,必须进剿,找到西北风主力,一举击溃,西北边防才能安定下来。
他是丞相,一力坚持,各方势力拗不过他,那就打罗,二十万大军开出盐城,深入盐水,西北风接一仗败一仗,拖着朝庭大军直入蛮荒深处,朝庭大军主帅虞虎是虞家子弟,领虞白眉死令,势要一举剿灭西北风,全没想到西北风所有的败仗都只是诱饵,而漫长的粮道,已成了大军致拿来绞索。
突然一日,后方传来消息,粮道被西北风亲率大军截断,虞虎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好,急急撤军,但这会儿前面的盐水夷却贴了上来,死缠烂打,虞虎边打边撤,先还稳得住,但在军中存粮耗光后,大军终于崩溃,茫茫大荒原上,后有追兵,前有堵截,可以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除了虞虎在几十个亲信的死命护卫下冲了回来,朝庭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比上次败得更惨。
这一次败得实在太惨了,即便以虞白眉的强势,也压不住局面,只得黯然请辞,但虞家势力庞大,虽然让出相位,别家想要拿过去,却也并不容易,于是以四大门阀为首的各方势力,在朝堂上又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朝常上争不出个高下,西北盐水夷的事自然也就没办法解决,解决不了盐水夷,盐路就不通,盐价继续高涨,包刮京师在内,很多百姓人家都只能淡食,但这一点,高官门阀是不管的,或者是乐于见到的。
但叶晓雨这热血女侠客不愿意了,镇天儿嘟着个小嘴巴,于异实在受不了她,只得哄着:“好吧好吧,我们上京里跑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让张好古当了丞相,这盐价也就该下来了。”张好古便是张家家主,也是于石砚的岳父。
这下叶晓雨高兴了,夜里便兴致勃勃的玩了一场,这丫头疯起来有些吓人,连带张妙妙也给累得不轻,气得掐她,病疯丫头还咯咯笑,张妙妙便看着于异轻叹,也是这样的男人,要是于石砚那号的,碰上疯丫头,非得在床上嗑头不可——受不了啊。
跟花七妹马夫人打了招呼,第二天一早动身,叶晓雨心中急,便不象前次一样慢慢游了,和张妙妙两个缩螺壳里,于异带着飞,于异风翅一张,一天就是三四千里,那还是晚上不赶路,东海到京师,一万五六千里路,五六天也就到了。
张妙妙叶晓雨两个都是第一交来京师,下午到的,先逛了一会儿,于异最大的兴趣,当然是进酒楼,先喝了一阵酒,看看天黑了,这才来找于石砚。
张家太好找了,但张家好找,门却难进,于异走过去,那门子眼晴就是斜的,看于石砚的面子,于异懒得跟他计较,手指头点一点:“我找于石砚,报进去,就说他家老表于异来了。”
所谓老表,是于异老家一带土话,也就是表亲的意思,上次跟于石砚说好的,亲兄弟不能认,表兄弟还是可以的,即便有人认出于异就是生撕了谢和声的那个,也连累不到于石砚,真要算起来,那会儿于石砚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又是表亲,无论如何扯不上的,当然,也是张家得势,换了屁民小百姓,九族之内都是个死。
有张妙妙叶晓雨每天帮着梳洗打扮,于异穿着还行,可有些人啊,哪怕穿上龙袍他也不象皇帝,于异着打扮是不错,可这声口姿势,就没点儿大富大贵的气势,随便哪个一看,这就是个乡野山人,上不得台面的,而张家那门房是什么人,俗话说宰相面房三品官,而张好古现而今就是宰相,可以想想,那门房眼里,哪里会有于异这号人,什么老表,扫一眼,看都不看,而旁边的守卫直接就赶人了:“哪里来的野人,滚,再敢啰嗦,直接送你去衙门吃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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