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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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了一口气,将轻功提升到顶点,脚尖点在下面的刀刃上。喀的一声,那柄刀从中折断,刀尖刺入我的皮鞋,从拇指、食指缝里直搠上来,而我借着这一点之力,身子再次拔起。

黑衣人大喝一声,好像是一句日文咒语,紧跟在红旗后面冲过来。

我的右掌反手搭在旗杆上,发力扭转,改变了它的冲击方向,倒转一百八十度,当作一杆长枪,迎击黑衣人。

“嘿呀!”黑衣人大叫一声,双手擎刀,迎面劈下,把旗杆一分为二,澎湃的刀意丝毫不减,直奔我的面门。

从藤迦击败她的那一次交手,我知道对方的薄弱环节是在胸口、小腹,所以旗杆刺出的同时,脚尖轻轻一抖,半截刀刃旋转着飞出去,几乎在她的长刀要劈中我的时候,刀刃己经“嚓”的一声没入她的左肋。

嗤一一鲜血飞溅之下,她浑身的杀气都给瞬间放掉,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噗通一声跌落在灌木从中。

更多的长刀、更浓烈的杀气随着一阵白色烟雾的升腾,迅速在我周围筑起了一道刀墙。

我看不到谷野,也看不到冥想堂的门口,仿佛迷茫混沌的天地之间,除了我之外,便只有无穷无尽的闪着寒光的刀锋。

“风,别逼我动手,其实我们可以做很好的朋友、志同道合的战友。关于‘鲛人双肺’,我能给你更多的资料一一”谷野的声音依旧响着,飘飘荡荡,找不到来处。

“既然是朋友,为什么不能坦诚相见?”我移动脚步时,才发现天空中也布满了刀刃,空气里充满了锋刃上散发出来的寒意。

“还没到相见的时候,我的闭关参悟结束之前,不会见任何人,所以就连搜索‘月神之眼’那样的大事,都要别人代我去做。风,相信我,将来有一天,咱们会并肩作战,共同探索‘海底神墓’的秘密,而且你心里要寻找的东西,也只有借助我的力量,才会功德圆满,心想事成。我的奇门阵法还没有发动,请你退回去,好自为之吧。”

黑衣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口哨,四周的刀墙立刻瞬间消散。

刚刚受到重创的黑衣人己经拔掉了插入左肋的刀刃,血一直在流,但她垂手站在门边的姿势却依旧恭恭敬敬,显然对冥想堂里的谷野神秀无比尊敬。

此时,我是站在一大片灌木从中的,暗绿色的半枯灌木密密麻麻地围绕着冥想堂,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门仍然大开着,十几米的距离却显得长江大河一般难以逾越。

“谷野先生,我会再次回来的,你这些五行阵法,在中国人眼里算不了什么高明的学问。”我慢慢后退,放弃了进入那座房子的企图。杀人易、破阵难,就算杀了黑衣人,也会给刚才的刀墙困住,弄得进退维谷。要破这些奇门阵法,最简单的办法便是请张百森及邵家兄弟过来。

目前看来,我与谷野神秀之间,似乎并没有太直接的矛盾冲突。

“风,据我所知,十年来,只有我懂得‘鲛人双肺’的练习方法,或许你会对此感兴趣吧?下个月圆之后,欢迎随时过来辩论切磋,再会。”

黑衣人退回屋里,那扇灰色的门随即无声地关闭。

我看着那扇门,忍不住苦笑:“鲛人双肺?难道我也需要修炼那种异能吗?”

第一次听到大哥杨天竟然变成鲛人的时候,我的确心情极度激动过,但现在己经冷静下来。大哥的武功和智慧胜于普通人无数倍,如果他真的变成鲛人,那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所以无须别人大惊小怪。再说,这种大事,不可能仅凭大人物一句话就当成真事。

冥想堂孤零零地建造在这里,突兀向天的样子,犹如另一座微缩了的“亡灵之塔”。我转身向着西南方向,穿过一层塔门,视线被楼阁和院墙挡住,但我明白,视线无限延伸之后,就是漆黑一片的神头镇。

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是太渺小了,特别是苏伦一意孤行地要回到川藏边界去完成自己搜索阿房宫的行动,我身边几乎没有可以随意调用的人马。

我退出了冥想堂的防卫范围,对神秘的谷野神秀更是充满了疑惑。回想谷野神芝曾经很肯定地说过自己“永远不死”的话,那种表情仿佛是虔诚的信徒在佛祖面前磕头盟誓一样,他说自己吞吃了“亡灵之塔”里的高僧舍利子,那么,人死之后,舍利子去了哪里?

“永远不死?谁能真正的永远不死?或许那只是子虚乌有的神话传说吧?”

秦始皇为求不死神药,派了十几批人马东渡大海,寻访海上仙山,结果徒劳无功,只在历史上流下无穷无尽的笑柄。事实证明,越是相信自己不会死的人,死得越快,往往在须臾之间丧命。

我的思想忽然变得恍恍惚惚起来,浑身一阵阵发紧害冷,有受寒感冒的征兆,双腿也像灌了铅一样越来越沉重。

转过宝塔,孙龙与大人物仍在静静对峙着,隔着五米距离,像两名即将展开决战的绝世剑客。小鹤站在塔前,神情冷漠,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我在冥想堂前耽搁了至少有半个小时,看来孙龙与大人物两个,就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不说话也不动手。

“小鹤,孙先生有什么吩咐吗?”我的太阳穴在隐隐作痛,害冷的感觉一阵阵加强,只能用力咬牙撑着,不让自己哆嗦成一团。

小鹤摇头,不多说一个字。

从侧面看着她,唐心的影子立刻跳上来,因为两个人的气质太相像了,几乎如出一辙。满身是毒的唐心、痴心不改的老虎、古里古怪的宋九,还有同时失踪的埃及高手卢迦灿,记忆力正处于不停的回溯当中,沙漠里那些人和事一起浮上来。

我靠在塔身上,忍不住冷得呻吟起来,身上的衣服似乎变得纤薄如纸,根本挡不住一丝北风寒气。一开始是肩膀在抖,接着双腿、双臂、浑身都颤抖起来,心口位置像是有一大团冰疙瘩沉甸甸地堵在那里,无法融化。

“幸会!”首先开口的是孙龙,他向前跨了一大步,伸出右手。

大人物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也伸出右手,虽然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握手动作,两个人却酝酿了那么久。

“《朝日新闻》上关于‘二战慰安妇索赔’的报道,你都看了吧?有没有什么看法?”孙龙若无其事地一路说下来,仿佛是面对一个多年不见的日本老朋友,全没有把大人物当成自己对立面上的敌人,开门见山,推心置腹。

这是日本人心里最怕碰触的痛,但大人物不动声色地笑着:“看了,不过这件事我觉得有些麻烦,高等法院方面对证据的认定程度,似乎对中国人并不有利。所以,你还是要做好败诉的准备,要知道,这是在日本,一个讲人情但更讲法制的国家。”

他们的手持续握着,凭孙龙的武功,一招之内杀死大人物绰绰有余,当然,狙击手、射手们的子弹,他同样躲不过去。

“我知道,也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直到打赢官司为止,希望到时候你仍然执掌日本皇室,共同为推动亚洲和平、弥补二战创伤而努力。”孙龙说的这些话,严谨稳妥,一丝不苟,正是高级律师的办事作风。

寒冷的感觉突然消失了,我只觉得仿佛有人从我身上揭去了一层塑料包装似的,一下子全身放松下来,完全正常。

我摸摸太阳穴,不再隐隐作痛,四肢活动自如,头也没有了眩晕感。

“刚刚怎么回事呢?”我不免挠头,心里惴惴不安。突如其来的发烧害冷,总是预示着身体内部的某些病变,我可不想在找到大哥杨天之前再沾染什么怪病。

“哈哈,我一定等你,不过前提是你拿到足够的证据,从日本国库里得到这笔赔偿。只是不知道这日期会是十年还是二十年?甚至永远定不下来?”大人物的态度虽然谦和,但口气不小,几乎完全否定了“慰安妇索赔”的问题。毫无疑问,他的决定,对日本高等法院的判决结果有直接影响。

我迅速调整情绪,走向他们。只要大家不在枫割寺里扯开面子动手,一切都可以通融。其实,我更担心大人物一旦被孙龙挟持,四面的枪手群龙无首,肯定会做出什么走火、误杀之类的事,场面失控,后果难以想像。

“嗯,钱,不过是小问题,中国人要争的不是几百万几千万的战争赔款一一听说你在皇室子弟中间广泛地推行中国文化教育,本身更是标准的中国通,想必明白这样的古训,‘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这是中国人的最高思想境界,就算拿到了赔款,但钱堵不住中国人的嘴,也不能改变中国人的思想。”孙龙轻蔑地一笑,扭头向我打了个招呼

大人物沉默地容忍了孙龙的轻蔑,他的涵养比日本报纸上争相传颂的更好。

小鹤也跟了上来,跟我一左一右站在孙龙两侧,至少能把这个角度的枪口挡住。

“这是日本,是日本人的地盘,规矩由我们来定,孙先生,我劝你还是别费心机了。你看,晴空大好,山高水阔,你的聪明智慧连华尔街上最优秀的猎头公司都垂涎不己一一听我的劝告,不如趁着年轻去另外的领域发展,放弃眼下鸡肋一样的律师生涯,岂不明智?”

大人物换了一种热情的赞赏口气,他当然知道孙龙的真实身份,这些话只是劝他别跟日本政府为难。

他们的见面,或许放在官方的谈判桌上更合适,无论如何也不该在枫割寺这个奇怪的地方。并且由孙龙这样的黑社会组织头目跳出来大谈“爱国”,也有点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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