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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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媗已记不大清她儿时在父母院子里玩耍的情景,中间算起来已隔了近三十年了。只何培旭很是兴奋,在院子里指了母亲如何在这葡萄架下教他学字,何媗如何在一旁捧了一本怪书,念些他那时听不懂的诗句。而后何培旭又讲了,那年父亲征战回来,他怎样跑过去迎了,何媗如何拉着母亲的衣角害羞的看着父亲与自己笑。

何媗倒还记得这事,那是最后一次见过父亲,待父亲再上战场,回来的却是一具勉强拼好的尸骨。

只如今,因为何老夫人思子心切不敢让人住进这房中来,那时的王氏也未用心看管了,原先的葡萄架也早枯死了,只余下一些干枯的枝蔓,似是一碰就碎了。

何培旭哑着嗓子说道:“姐姐,那时母亲常说她最喜欢这院中的葡萄架,有农家之乐,显得我们亦是普通的安乐人家。那时候,二婶子还说这在侯府中弄出这一景显得小家子气,母亲也舍不得拆了。姐姐,明年开春儿,我们也种些葡萄来。”

说着,何培旭抿紧了嘴,低了头。

何媗经何培旭一提,也隐约记起了小时的一些事,看着一旁有了一处秋千,说道:“这处也该修一修,小时候我时常坐在上面玩儿。”

何培旭眼中隐约有了些泪光,只抿嘴笑着,连连点头。

待下过了这年冬天的头一场雪,何媗父母的院子也修好了,何培旭便住了进去。

这一年,因着守孝,人口又少了许多。

何媗只与何培旭吃过了一顿年夜饭后,说了些儿时趣事,便各自回了院子睡去了。

走至路上,何媗觉得如今的何府虽人少了,显得冷清了一些,但着实舒服的很。不必再为了许多事费劲心思,不知觉,何媗却走到了何老夫人院子的前面。

何媗略一皱眉,未踏了进去,只对身边的春燕说:“明日,把这院子锁了吧,命人每日都来照看一些。莫要荒废了,使人说我们对祖母不尊敬。”

说完,何媗便转身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在瑟瑟寒风中的一处农家小院。

翠绺也自己做了些年夜饭给了何媛吃,何媛吃不惯那粗糙的饭菜,只吃了几口,就不再吃了,孤孤单单的缩在墙角发呆。翠绺与何媛自出了侯府,也未敢走得过远,生怕拿着一大笔银子,再遇到了些劫匪。于是翠绺只在临京城边上寻了处住所,买了几块地。

翠绺虽是丫头,没也做过这些粗重的活。这些日子下来,磨得如农家妇人一样。

待过了除夕,天一露亮,翠绺正忙着做饭的时候,却听得门口有些响动。待翠绺壮着胆子过去看了,只从门缝中看到似有两个男人的身影,在她们这小院子门前避雪。

翠绺更不敢说话,只听门外那两个男人提到了何府、傅府的话。

翠绺越发的不敢发出声响,只屏了气听。

原那两个男人是傅家的家奴,此次出来时因着傅家的一个姨娘死了,他们拉出来埋了。翠绺于屋内隐约听着,那个死了的姨娘似叫做红绡。而后那两个男人又说了一些下流话,谈着红绡往日如何娇俏可人,身段风骚。接着那两个男人又说了新近的大少奶奶如何的不容人,还怪了红绡如何就投靠了继夫人去,结果两头不讨好,还得罪了大公子。结果被大公子与大少奶年联手害了性命。

那两个又骂了几声会祸害东西的傅家父子,说几句当真有其父必有其子的话。

等雪小了一些,这二人就一边抱怨着自己的晦气,一边又驾着马车走了。

翠绺上了梯子,趴在墙头,看一条白玉一般的胳膊随着马车的颠簸,自圈着尸体的破席子中露了出来。也不知那只玉手为傅博红袖添香时,是怎样一番情景。

待过了年,自是要向各处拜年。何培旭去了许平处,褚时序则要去了忠义王府等地。

而此时,史茹林正闷在屋中拿着之前打算送了褚时序的荷包出去。

☆、87

这一年三月。

刘翼与柳涵亦回到了京城,于何培旭在时,来了何府一次。

这时何府正在翻修改建,只何培旭现今的院子能待一待客。何培旭见了他们自然欢喜异常,只缠着刘翼与柳涵说那战场上的事。

何媗未料到刘翼竟活到了这一年,于前世的记忆中,刘翼是该已经死了的。而后,何媗不由得于心中叹道,这一世都改了那么许多,怎不会使得刘翼也跟着改变,活到了现在呢?

只何媗由着自己父亲之死,对那边疆战场只余下白骨皑皑的印象。

言语间不由得就带了让刘翼不再去那边疆的劝说。

刘翼朗声笑道:“老刘我是做不得老许的事,老刘这一辈子就该活在边疆,把那群蛮人吓在我大厉国外,让他们不得再欺辱我大历国的百姓。”

先前北蛮与大历议和,确实是在大历国的高官贵族中选了个女儿过去的。但只不到一年,北蛮便违信再犯大历国边境,那派去的女儿也和一群被掠过去的大历国边境小民,一道被北蛮杀了以祭战旗。那一次若是何媗去,怕是就死在那里了。

何媗皱眉说道:“欺辱百姓的又何止北蛮国,之前燕王在时,他的府上仙境处可有不少民女。刘叔何苦为了这样的人,冒这风险。”

刘翼听后,叹了一口气:“老刘也知道,我与小柳守在边疆,许便宜的就是那些鸟人。便是我们在那边疆卖命,也是有人在这安稳的朝堂之上在我们身后捅刀子,连所供应的粮草都有问题。北蛮人杀我,我不怕,若我老刘死在自己人手中……”

话未说完,柳涵干咳了几声,打断了刘翼的话。

刘翼听后,朗声笑道:“老刘也不是为了那些鸟人卖命,不也是为了你们,为了老刘那虎头儿子。”

柳涵亦笑道:“既已身处其位,必当为之竭尽全力。”

何媗听着刘翼与柳涵之言,心想当初父亲许也是这样想法。便愣愣的说道:“叔叔们若不在,又有哪个能想着去护住叔叔们的家人呢?”

而后,何媗觉得自己说得话太不中听,太过丧气,便又笑着扯开了话题。

待刘翼与柳涵走后,何媗怔愣了半日,便接到了裕郡王府派了的人,竟是裕郡王妃要见了她。

何媗犹豫了片刻,便命白露去给褚时序去信。而后何媗给自己找出一套素色骑装,打扮的如往常一般,去了裕郡王府。

待到了裕郡王府,何媗的马车从侧门而入,之后便坐了早就被好的小轿。其间只有婆子丫头伺候,见不得外男。那四个粗壮婆子抬了许久,才停了下来。何媗下轿一看,见又到了一处门前,何媗猜想这是内宅。里面的一些丫头婆子又和门口处的不同,衣着打扮都好了许多。均是躬身避让,举止有礼,仿若一般刻出来的一样。这倒让何媗想起了,前些年看过的杨家的派头。

何媗身边的春燕与芸儿也算见过些市面,此时也敛气屏息,不敢于这处依着侯府行事,生怕落了人家笑话。何媗看了春燕与芸儿,心中笑道,这两个丫头当真是不解郡王妃的心思,许那郡王妃是巴不得咱们于这里落了笑话呢。

到了内宅,便有有几个婆子与小丫头上前,换了先前的婆子,带了何媗进去。

何媗看着这郡王府心想,这处便是褚时序长大的地方了。

略微一瞥,何媗见有枝桃花枝墙内探了出来,何媗记得褚时序是有一处桃花园的,便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婆子看了一眼,心中虽厌烦何媗不守规矩,多嘴多舌,面上却笑着说:“这里原是先王妃住的院子,现在也无人打理了。只这桃花也无人看管着,却还没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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