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恒一可不怕,狭长深邃的眼睛弯起来,猝不及防凑上前,捧着荆白的脸用力亲了一下。
荆白一愣,白恒一见他没反应过来,露出一个窃笑,一溜烟蹿出厨房。
倒少见他笑得这么坏。荆白虽然不知他在乐什么,也懒得再找他的事,低头一笑,就继续收拾残局。
白恒一做的时候就是边做边收拾的,本来也没多少碗碟,荆白很快就收得差不多了,忽然听到厨房门口处传来“啪”的一声,像是有人打了个响指。
这里本来也没有第二个人了,荆白转头一看,果然又是那张笑得很开心的脸,眉头一挑:“又怎么?”
白恒一笑得腰都快弯了,他指着自己面颊,并起三指示意了一下,荆白下意识地用手背抹了一下自己的脸,果然摸到一手灰。
什么幼稚鬼行为——荆白咬着牙,气笑了,抬手就把抹布冲着他的脸扔过去。
别看白恒一都笑成了这样,反应依然十分敏捷,一偏头就躲了过去。荆白没打算就此放过他,把那碗还没来得及洗干净的“炭”端起来,冷笑道:“你等着。”
直到两个人都变成花脸猫,又重新收拾干净,白恒一躺在床上,犹自笑个不停:“现在这样……也算没糟蹋。”
荆白躺在他旁边,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你让它放那儿不行吗?”
白恒一瞪大眼睛:“不行!家里都供了个神像了,你还想把这个碗也供起来?”
荆白被他逗得又想笑了,但听他提及神像,神色又肃穆起来。他们胡闹了一通,时间已经不早了。
今夜是新月,月光甚是昏暗,即便两个人已经关了灯,也只有清浅的一点光线,被简易的木栅栏似的窗户割成数束,斜斜照在床尾的地板上。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荆白忽然转过脸,认真地看着白恒一,问他:“现在眼睛好了以后,还需要供养吗?”
两人其实白天的时候就聊过这事了,推测当然是不需要。但是荆白发现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午夜,白恒一的“纸化”还是很明显,现在借着月光看,能看清的地方已经是那种苍白无光、白纸般的无机质感。。
他说话时已经把胳膊伸了过去,白恒一一把抓住他的手,同他十指紧扣,触感和昨天一般无二。
光滑、冰冷,和人的皮肤的温热截然不同,摩挲时却又是发涩的。
这是供养的姿势,可是指尖并不痛,因为白恒一只是抓着他的手晃了晃,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白天不是都猜出来了吗?”
哪怕房间里一片黑暗,看不清他微笑的唇角,但从他轻松的语气,荆白也能再次得出结论:白恒一现在真心不在意自己这个纸人的身份,自然也不再介意被荆白察觉到他“纸”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