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 / 2)
说到这里她仿佛也意识到了这话有可能得罪牧碧微,又不好意思的道,“娘娘,我也不是觉得小事就该来烦你……我只是觉得,这宫里其他人我也不太认识……右昭仪我是见过,可我觉得、总觉得右昭仪不如娘娘亲近,所以觉得委屈了,也只好来寻娘娘了!”
牧碧微转着镯子微笑点头——说起来小龚氏没名没份的跟在姬深身边也是跟了一个月的样子才有了中使之号的,她得这个号是在祈年殿里得的,想来其中有孙氏的手笔,不过小龚氏却未因此和孙氏亲近,这也不奇怪,一来宫里妃嫔除了她阿姐龚世妇外,头一个放下架子与她长谈的乃是牧碧微,就是孙氏同样表现的和蔼可亲,到底先前的印象在那里。
二来孙氏姿容太盛,所谓容光慑人,小龚氏又是个荆钗布裙难掩天生丽质的主,她的美若拿东西来比如,恰如浑金璞玉,而孙氏却犹如已经打磨好了、一望可知价值连城的珍宝,何况孙氏还贵为右昭仪,小龚氏出身寒门,难免在她跟前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别说小龚氏,就是牧碧微乃三品大员嫡女,也是从小自诩美貌了,第一次见孙氏时也不禁为之夺神,在那近乎完美的倾世姿容面前亦起了惭愧之感。
相比之下,牧碧微的美貌,却是娇弱一类,毫无迫人的锋芒,倒更容易惹起人的怜惜,自也不容易被提防,也更容易被信任。
她慢慢道:“本宫当初才见你就觉得你亲近,说起来本宫没有姊妹,也是一件遗憾事,见到你倒仿佛是缘分一样,望着就觉得亲近,你在本宫这儿不必拘束!”
小龚氏欢喜道:“多谢娘娘!”
“你既然心里也亲近本宫,本宫少不得也要教你一教,也叫你晓得这宫闱里的事情,免得将来被人害了被你利用了,本宫也不能时刻看顾着,到时候跟着心疼,你自己受得苦更大!”牧碧微和颜悦色的道,“就说岳美人这件事情,你道她这么做,难道只是为了跟陛下讨一顿罚吗?”
小龚氏虽然天真,却并非愚昧得不可教导之人,听牧碧微把话说到了这份上,立刻警觉起来,身子也不禁坐正了,恭敬道:“求娘娘指点!”
牧碧微语重心长道:“你想,岳美人是谁宫里的?你若把这事告诉了陛下,陛下一个多心又会追究到谁身上去?”
“岳美人,她是……云台宫,是……凝晖娘娘?”小龚氏惊讶道,“可岳美人那话……就是在为凝晖娘娘抱不平呀!何况……何况如今凝晖娘娘也不在这儿!”
“你这傻孩子。”牧碧微伸手在她手背上一捏,抱怨道,“到这会怎么还不明白?你说你这个样子怎叫本宫放得下心?你也不想想,唐凝晖在秋狩前就因为本宫宫里那不争气的林氏恶了陛下,如今她宫里的人再刻薄你,就算唐凝晖不在这里,陛下难道就不迁怒她了?主位主位,什么叫做主位?固然能够管着宫里人,宫里人惹了事情,主位哪有不跟着担责的道理?你以为正殿是那么好住的么?”
小龚氏惊道:“岳美人这……这……她是想害凝晖娘娘?”她皱起眉,“这岳美人好生歹毒!为了对付自己主位,竟然拿我做筏子不说,还不惜……”
“又错啦!”牧碧微冷笑,“她一个小小的美人,又不得宠,至于为了自己和唐凝晖的私仇这样豁出去吗?”
被她问住,小龚氏仔细盘算了下,也觉得不太妥当,便请教道:“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美人背后若是无人指使本宫那是一定不相信的,宫里头人人都知道你天真,是个没旁的心思的,也因此,陛下总要多护着你,免得你吃了亏。”牧碧微慢条斯理的道,“所以她这么做了,唐凝晖倒霉那是肯定的!你只管往唐凝晖的仇人上想就是……如今唐凝晖并没有随驾过来,这可是个好时机啊!”
这番提醒被小龚氏传到龚世妇跟前,龚世妇差点没跳起来,冷笑连连道:“唐凝晖?她的仇人多着呢!可能排下这样一局,不怕岳美人反水的,若不是牧宣徽自己,除了何光训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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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等于是解释下小龚氏为什么会很信任牧碧微的缘故了[嗯……
话说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当然古代懂事早
相当于现在二十岁左右还在念书的女孩子
初涉社会
被前辈忽悠得言听计从其实不奇怪
当然前辈有很多风格
牧就是长相气质优势是亲和类的[请自行想象进入邻家大姐姐模式的女主
孙呢就是太好看了,气场又强大[请想象职场白骨精的金领ol模式对才毕业或者没毕业小姑娘时气场上的压制性……
所以啊……
第七十五章 越山池畔
阿善亲手替牧碧微扣上了斗篷的扣子,这才翻身上马,在八名飞鹤卫的簇拥下扬鞭驱驰向与广陵王妃约好的地方。
路上,牧碧微命飞鹤卫退后一段距离,叫阿善与自己并辔,小声叮嘱道:“回去之后查一查,到底是谁指使了岳美人,还是她自己没脑子?”
阿善一呆,道:“难道不是何……”
牧碧微很不负责任的道:“这满宫里需要留意的人多着呢,那岳美人的性情连你都不清楚,更别说我了,我哪知道她这是自己没脑子,打算给唐氏出气,还是平常受了唐氏的亏待,故意这么阴唐氏一把,又或者是受了旁人的指使?”
“可奴婢听了女郎的话想想也觉得那何氏最有可能……”
“这可不一定,你想何氏两年前就拿欧阳氏的废弃做投名状投了孙氏,唐氏早年是得罪过她,可自何氏晋位世妇后,踩唐氏踩得还少吗?这两年都没见她明显的针对唐氏了,到底要看一看孙氏的面子!”牧碧微道,“再说唐氏即使不得陛下欢心了,好歹还有凝晖之位,在陛下跟前说不上话,在那些同样不怎么受宠又位份低的宫嫔跟前,总还有点用的,孙氏和唐氏毕竟是没富贵前的交情,何况唐氏对孙氏一向忠心,可不是曾经背叛过太后的何氏能比的,何氏才复宠,怎么会在这时候得罪孙氏?”
见阿善若有所思,她叹了口气,“虽然在小龚氏面前我不耐烦细查,反正咱们与何氏一向有怨,龚家姐妹也是,既然遇见了,哪有不给何氏记上一笔的道理?可到底查个清楚才好——那小龚氏天真烂漫的,是个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主儿,她既然对我亲近,能护就护一把罢!”
阿善道:“奴婢明白女郎的意思,只是……奴婢看岳美人这事多半还是和何氏脱不了关系呢!”
“咱们这里空口白牙的猜着没什么意思,总要查出点端倪来才成。”牧碧微摇了摇头,“这一回随驾的人这么多,你可别小看了人,谁知道世妇、御女里头有没有那些个蛰伏着的人物?”
她拿手指在嘴唇上虚虚一比,轻声道,“别忘记了,唐氏和孙氏关系那么好,暂时动不得孙氏的人,未必不会借这个机会砍了她呢!”
阿善悚然动容:“女郎是说……太……”
“行了!”牧碧微这时候已经遥遥望见越山池边一行逶迤人影,忙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给坐骑加了一鞭,驰骋而去。
越山池说是池,但一眼望去,没见过海的人,甚至会误以为是海——这是一个极大的湖泊,如今日这样天气晴朗的情况下,踞于马上,凝望过去,也不过勉强能够看出天际的轮廓并非是阴云,而是彼岸的景物。
初冬的风一阵接一阵吹过,没到近前,就已经听到了澎湃的潮声,一声声拍在池岸上,阳光照在远处池面,折射出层层鳞光。
广陵王妃披着绛底撒绣折枝梅花嵌绒毛边的斗篷,握着缰绳的手腕上露出一截天青夹金丝厚缎窄袖来,头上梳着利落的盘桓髻,未饰步摇,只插了三四支样式简单的金簪,显然是为着便于教导的缘故。
在她身后的霭阳县主显然才学不久,虽然骑的是一匹看眼神就知道非常温驯的母马,几乎是走着小碎步过来的,却还是有些摇摇晃晃、随时会掉下来的感觉,霭阳县主一身大红色胡服,立领窄袖收腰的款式,将她尚且稚气的轮廓很好的烘托了出来——见到牧碧微,深谙礼仪的县主本能的想要行礼,只是才放开缰绳就惊慌的“哎”了一声——牧碧微赶紧叮嘱:“可别!仔细摔着!”
广陵王妃听得女儿出声惊叫也赶紧回头,见霭阳县主重新抓紧了缰绳才松了口气,曲家是正经的武将世家,比起牧家来源远流长多了,广陵王妃看着一派温柔娴静,骑术却是过关的,却是放了缰绳对牧碧微行了个礼笑着道:“叫娘娘见笑了,懋娘才上马不久,胆子还没练出来。”
“这些都是小节。”牧碧微含笑还了半礼,道,“若是摔了她,才是本宫的罪过。”
“娘娘福泽远厚,有娘娘在这儿,懋娘哪里那么容易出事?”广陵王妃笑着奉承了她一句,牧碧微抿嘴一笑,问道:“县主的闺名原来是一个懋字吗?却是好听,意思也好。”
广陵王妃道:“我也说好呢,这名字还是大王花了好几天才取的,可她却还要有话说。”说着嗔怪的看了眼霭阳县主道,“看看,叫娘娘笑话了罢?”
霭阳县主的父亲广陵王是高太后诸子中公认性格最为温和宁静、最知礼仪的一位,母亲则是大梁一等一的人家曲家嫡长女,家教自然也是顶尖的,她既温婉又大方,这会的年纪,亦不缺了带了活泼可爱的些许娇纵,就不依道:“女儿哪里是不喜欢父王亲自起的名字?只是想到那一个居然也和女儿一样从了心字实在不痛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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