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视着端坐在眼前的段惊尘,不似宋兰台那般倾诉衷肠,而是很平静的开口了。
“你和当初很不一样了。”
段惊尘没抬头,眉眼间不知何时凝了一层淡淡的霜雪,冷漠意味十足:“人总是会变的。”
应临崖抬手掩唇,压抑低咳了好几声,眼下泛着诡异红色的龙族图腾也像是活过来似的,泛出诡异而昳丽的光泽。
“他受伤了?”宋兰台愣了一下,旋即冷笑:“我就知道老男人身体虚。”
白清欢:“你闭嘴,求你。”
“妖兽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拿这种事烦你了。”
他说一句便低哑咳嗽一声,像是很费力的,低沉的嗓音也放缓了许多,“另外,你想要冲击飞升,在如今的修真界并不是一件安全的事。若是你愿意,这次可随我回羽山应家,我可以保你无恙。”
羽山上界,哪怕仙庭已经倾覆,却依然是整个修真界的圣地,其中的灵力之浓郁和纯粹,更不是修真界的四大灵洲能够相提并论的。
然而也正因为它的地位特殊,所以除了那些仙族后裔和成功飞升的修士,外人不得入内。
说是不得入内,尚未飞升的寻常修士又怎么可能有跨过万里寒渊的本事,进入最深处的羽山呢?
至于应家,那是仙族后裔,千万年前就扎根在羽山上界之中,自然有他们的特殊方法出入羽山。
段惊尘皱着眉久久不语,他不是白清欢,自然不会冒昧替她拒绝或是应下。
好在应临崖并没有要马上获得答案的意思,“这次出羽山,我会在修真界停留一段时间,在这之前你随时可以给我答复。”
“另外,我还有话想问你……”半句话还在嗓间,应临崖忽然微侧首往外面看了一眼。
“有人来了。”
这句话说完之后,他抬眼看向段惊尘身后那面屏风,随即自然而然朝那边走去。
段惊尘伸手欲拦,应临崖却不停步,口中沉稳道:“待你们说完,我再来问你——
们在这里做什么?”
他刚出口的那个你字还是温和的,但是后半句硬生生一转便徒然失去了所有热度,那股才收敛下去的恐怖压迫力,又出现了。
排排站在屏风后的白清欢和宋兰台:“……”
有些局面一旦展开,那真的很难解释。
白清欢只能干巴巴问候:“好巧。”
宋兰台:“都是打算躲进来偷听的,你装什么装?”
应临崖默然站在屏风后,从白清欢对后者的了解,能够感应到他的心情似乎糟糕到了极点。
但是根本来不及安抚快开启狂暴状态的龙族了,因为外面新的客人已经出现。
在看清这次的来者是谁以后,白清欢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这次来的不是哪位前夫哥,是李长朝和小周。
这两人对仙君洞府早就熟门熟路,上山像是回自己家一样。
不过在看到座上坐的是那位白长老,而非自家段师祖后,两人还是愣了一下。
先很乖巧地行了礼,而后小周忍不住问:“白长老,我们段师祖不在吗?”
段惊尘:“……”
我就在你们眼前,你们看我几分像从前?
而且白清欢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能让这些弟子态度转换得如此明显?
“他有事出去了,尚未归来。”段惊尘现在只想把这些莫名其妙的访客全部赶走,于是生硬道:“若是无事,明日再来寻他。”
李长朝和小周对视一眼,两人默契而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没有识相转身离去。
“白长老。”小周先露出一个热情洋溢的笑容,而后顺口便问:“您觉得我们段师祖如何?”
“……”
段惊尘不是白清欢,他没法当众赞美自己,于是在短暂的沉默后,回了很低调的二字评价。
“还行。”
宋兰台脸色惨白:“阿姊这是什么意思?我说段惊尘年幼不行,她竟然觉得他行?!”
应临崖垂着眸,沉默以对。
白清欢魂游天际,现在她想正式加入羽山那个神秘组织,放出邪魔毁灭修真界,不知道还来得及吗?
李长朝和小周显然也很满意这个答案,于是继续。
“白长老,我们段师祖入宗门八十年,期间不曾和任何女修有过亲密接触,男修也没有,唯独对刀疤和颜悦色,我们甚至一度以为他准备和刀疤结为道侣!”
李长朝:“虽然我们段师祖贫穷寒酸,但是他甘愿为白长老化身为劫匪,请看,这洞府外所有宝物都是他从其他峰上抢来的。”
小周:“段师祖的剑灵刀疤是一条忠诚而强大的狗,而他显然甘心成为白长老的刀疤,任白长老驱使。”
段惊尘在桌下的手悄无声息握得越来越紧。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