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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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哪一个萧家?”李明达看眼萧才人。

萧才人听这话有些抑郁,抿起嘴角,行礼道:“妾乃是宋国公萧瑀的侄女。”

原来萧才人的二叔是萧瑀。

李明达笑了下,“行了,没你们什么事,都回去吧。回头德妃上岸,我自会和她说。”

萧才人和武才人对看一眼,都很恭谨地跟李明达行礼,而后匆匆告退。二人走得稍远一些的时候,萧才人就禁不住抱怨她们运气不好,竟然被公主挡了路,她本还想见一见堂哥萧锴,而今却是不成了。

武才人侧首,瞧了眼公主方向,见公主已经转身去和别人聊天,还是心下觉得有些不对。她嘱咐萧才人少些抱怨,这会儿场合不合适,谨慎为上,若不小心被人听了去,她俩都得倒霉。

萧才人应承,这才闭了嘴,和武才人携手匆匆离去。

李明达吩咐左青梅,“今日人多,我有很多顾及不到的地方。却不知魏婉淑和周小荷在不在,若是在的话,你派人看紧她们。”

刚刚李明达只问声音,因为视线被遮挡,未见到人,所以有些不确定。

左青梅面色一凛,料知公主既然由此吩咐,其中一定有事。遂忙应承下来,当即就叫上宫里几个擅长监视的老宫女,亲自带着她们去监察。

多数贵女和世家妇都上了船,只有少数不能坐船的留在岸上。这时候岸上的人少了很多,也安静不少。李明达倒喜欢这情景,稍微走远些,坐在一处在湖水之上建造的八角凉亭内。刚好船朝这边驶来,站在船头玩耍的李惠安和李玉敏看到十九姐,忙挥手喊她。

俩孩子正是调皮的年纪,瞧见李明达有点激动,喊声挺大,都不顾什么公主仪态了。

李明达笑着对她们挥挥手。

李惠安就高兴地跳起来,抓着自己身上的披帛对李明达挥了挥。

城阳公主李静蓉见状,忙拉着这俩闹腾孩子,让她们顾着点仪态。俩人才算老实了,跟着李静蓉进船舱的时候,还不忘转头对李明达吐个舌头做鬼脸。

“见过贵主!”尉迟宝琪和魏叔玉、房遗则散步时,被萧锴喊回来坐船玩。四人回来时,发现西海上已经有五艘船了,不少世家子在船上吟诗作赋,看着好生热闹,他们几个却是错过了。萧锴正要抱怨,刚巧看到李明达在那边,就过来行礼。

魏叔玉深沉地看着身影绰约的公主,缓缓放慢了脚步,走在最后。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反思,对于自己先前的胡乱揣测和愚蠢的想法,有些内疚,十分不好意思。

李明达第一个看他,“你今日同谁一道来得?”

魏叔玉忙道自己是同母亲和妹妹以及表妹一起来得。

李明达挑了下眉,进一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魏婉淑的声音。

田邯缮这时想起孤本的事儿来,笑着开口,“正好今日魏世子在——”

李明达伸手碰掉了茶碗。

田邯缮住了嘴,忙打发人收拾,转而收到公主打得眼色,连忙闭嘴了。

魏叔玉却不解地问田邯缮何意。

“正好你们也都闲着,大家都在,应景作诗如何,我手里刚好有几本绝世孤本,想要的可以凭能耐挣。”李明达说罢就拍拍手,让人把孤本呈上来。

这时候,房奉珠和卢夫人瞧见这边热闹,而且房遗则也在这,俩人也都担心房遗则没个分寸,就凑过来瞧瞧。裴氏见自家儿子魏叔玉在,也跟着来了。两位夫人身边原本带着的女孩子也都跟着来了。

李明达笑请房奉珠、卢氏、裴氏以及房宝珠、魏婉淑等人落座。

尉迟宝琪、萧锴、魏叔玉和房遗则四人本想着随便弄一首诗,给公主助兴就是了,并无比较的心思。但转手看到田公公所端托盘里的孤本,这才见识了什么叫做“绝世孤本”,竟有西晋竹林七贤中的‘三贤’的手写本。

萧锴还有些不信,特意拿了一本,小心翻阅了一下。

魏叔玉扫了一眼,立刻道:“确实为西晋时期才有的藤角纸。”

“那太难得了,我可不会相让。”萧锴立刻道。

魏叔玉自信地笑一声,表示他也不会。

尉迟宝琪抿着嘴角想了想,“我对这东西也喜欢,但必然没有遗直兄更喜欢,便不妨争一下,若真有幸得了它,就送给遗直兄做礼物,权当多谢他这段日子对我的照顾。”

“我大哥听了这话,肯定会高兴。”房遗则叹道。

“我看你们几个都有争夺之意,忽想起‘文无第一’的说法来。诗赋若是不相上下,倒也不好评判。不如这样,诗或赋和画一起,两厢对应着来,才可得胜。”

李明达的提议随即得到了大家的应允。毕竟诗这种东西,意境各有不同,极有可能水平相当,难分伯仲。但画却不同了,功夫深浅,下笔就知。

晋阳公主果然思虑周全。

李明达随即命人备了桌案和笔墨纸砚。

“丰收和农,就以此为题,回头等圣人来了,我会请他做你们的评判。”李明达道。

尉迟宝琪等人一听公主竟要请君王裁决,那可就是大事了,个个十分紧张,遂立刻执笔都开始认真琢磨起来。

公主说的题目乍听起来很简单,作诗他们倒都还算可以,毕竟早前为了庆丰宴,大家也都做了诗赋的相关准备。但要画一个和他们所作诗句相应的画,却是有些难了。一则他们几个大多都没有深刻了解过务农之类的事务,比如庄稼在收割之前在地里具体长什么样,他们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再者,诗里多是歌功颂德,赞美圣人治国有方的话,这种话可言说却不好描绘,真下笔画起来实在是令人犯难,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李明达见尉迟宝琪几个有所迟疑,就跟他们说不着急慢慢来,转而又对卢氏和裴氏道:“我们在此说笑,只怕也会扰了他们,留他们在此好生研究诗画,我们去林东走走赏花如何?”

李明达的提议随即得了房奉珠和两位夫人的赞同,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去了。

尉迟宝琪瞧见女人们走了,把笔放下,叹了口气,“遗直兄啊遗直兄,不是我不想努力我帮你挣孤本,实在是不好下笔啊。”

庄稼尉迟宝琪也是见过的,平常骑马路边一片片的,可是他没有仔细观察过,只画皮毛,而不能入骨三分,这种事儿他干不出来,勉强画出来也是丢人,倒不如不画。

萧锴倒是不计较这些,大笔一挥随手画了画,然后对着画琢磨了一首不怎么大气的诗写在上头。

“你们要是都作不出来,我可能就赢了。”萧锴放下笔,拿着画瞅了瞅,转头再瞧魏叔玉,竟在很细致地描麦穗,连麦穗上的绒毛他都要给逼真的画出来。萧锴再看看自己的,觉得丢人,赶紧把画搓成一团,重新来。

尉迟宝琪坐下来,手托着下巴看着湖面,陷入沉思,仔细回忆了当初自己与公主、房遗直等人在离开安州城后,赶路骑马场景。当时路两边是很大一片麦田,一望无际,因为天热,大家在天刚起亮的时候就赶路,正好见到太阳东升。就在麦田的尽头,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投射万丈金光在绿油油的麦田之上。

那场景很美,尉迟宝琪更清楚地记得,骑在马上,沐浴在朝阳之下的公主的,笑容灿烂,若天上的朝霞。

尉迟宝琪随即挥笔,就把当时所见的场景绘了下来,然后信笔作了一首赋:“七月夏风暖,红日照绿田……”

李家的宗亲很多,韩王李元嘉在李世民跟前,是属于本分干活,却也不争不抢的那种。算不得得宠,也算不得失宠。但他所有事都在朝堂走动,平常闲暇时,以亲戚身份来往太极宫的时候不多。都是年节大宴的时候,才会出现。李明达与李元嘉不曾熟络,与房奉珠自然也不算太熟。但今日却是结下了缘分,发现彼此很聊得来。

当下李明达和房奉珠地位最高,她二人自然走在最前,话越来越投机。

裴氏和卢氏领着各自的姑娘们赏景,菊花好看,园林精致,倒都很有兴致。

“不知婶子可听过风月楼。”李明达和平房奉珠聊得熟悉了,就顺便开口问了句。

“风月楼?”房奉珠挑了下眉,定神回忆了下,然后疑惑地摇了摇头,“却不知,是京城的酒楼?”

“不是酒楼,是一间妓院。犯了事,被官府查抄。不过查抄前,倒是听了个有趣的说法,这还是从某位世家子的口里所说。”

“什么说法?”房奉珠问。

“说这间风月楼实则是韩王的产业。”李明达直爽道。

房奉珠怔了下,摇头,“我这里却不知,但却难保韩王瞒我,回头我定然仔细问清楚。若是真有此事,绝不会瞒着公主,我会亲自带他来跟公主陈明清楚。”

“倒喜欢婶子这样干脆的。”李明达谢过房奉珠。

众人随即又聊了会儿,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就回去瞧瞧尉迟宝琪他们的成果。

田邯缮当下把诗画收集齐了,送上来。房奉珠和李明达打眼一瞅,就笑了。

“我觉得宝琪略胜一筹。”房奉珠道。

李明达也点头应承,“确实如此。”

魏叔玉和萧锴等人也服气。

“甘拜下风,都不如他意境好。”萧锴道。

“这等事却不用劳烦圣人裁断了,我们都服气胜者是他。”魏叔玉忙道。

“确实。”李明达就让尉迟宝琪领了孤本。

这时候西海的五艘船上开始奏乐,歌舞齐放。更有一艘船靠岸,请尉迟宝琪等人上去。

李明达打发他们去了之后,就道乏了,与卢氏等人告辞。

她走后不久,就听到周小荷和魏叔玉又说起悄悄话来。魏婉淑感慨周小荷似有倦态,反而不如早上拾掇精神的时候美。

周小荷紧张不已,忙整理仪容,然后就不禁感慨,这庆丰宴从白天到晚上实在是累人,所以她才会好了精神。

“那边的熏风殿是专供歇息之处,我带你去。”

“好啊,正好我们仔细商议一下,才好保万无一失,毕竟这是在宫里。”周小荷紧张道。

“你怕什么,咱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是被人见着了,也不丢人,保不齐还是一方美谈。你表姐我,岂会害你做甚么自毁前途和名声的事,那是下下策,最低端的手段。”魏婉淑道。

周小荷点点头,然后笑着挽住魏婉淑的胳膊,“所以还是表姐对我最好。”

魏婉淑笑了下,然后带着周小荷去和宫人说明情况,当下就有宫人带她们去熏风殿的厢房内休息。

不多时,周小荷就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魏婉淑看了一会儿周小荷的睡颜,随即出门来,瞧了瞧日头,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她就出了门,绕到熏风殿后有一条小路,快步穿过密林,往左拐,正是茅房。魏婉淑左右看了看,就进了茅房之内。

武才人等候多时,一瞧她来了,嘴角露出淡然的微笑,“你再不来,我可要走了。”

魏婉淑看看四周,还算干净。

武才人一眼看穿她的嫌弃,笑道:“放心,这地方偏,也不常来人,不脏的。在这见面,就是被人瞧见了,也有道理分说,不会被挑出错来。”

“还是你想的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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