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1 / 2)
这个结果娄侍郎、娄夫人大是不满意, 两夫妻闹到了顺天府。
虽然娄侧妃现在被禁足了, 一点忙也帮不上, 但毕竟还是侧妃身份, 又有赵成这位太子殿下的爱子在, 娄侍郎和娄夫人的底气还是很足的。到顺天府闹事, 两夫妻理直气壮。
娄侍郎摆起官架子, “因为一个山匪的口供就结案,你们也太轻率了吧。”
娄夫人又哭又骂,“我女儿明明有仇人, 你们竟敢说她是被山匪所害!她死在浣花河中啊,浣花河畔就住着她的仇人,你们收了白家什么好处, 不抓白家那丫头见官, 只管包庇她!”
这夫妻俩闹得大了,顺天府尹不得不亲自出面处理。顺天府尹是三品官, 不光品级高, 而且有大案要案能亲自面圣, 可不是任由人欺负的地方小官, 娄侍郎夫妻俩这么闹已是很让人厌恶了, 况且太子府一直不出面,府尹便知娄氏失宠, 见了面皮笑肉不笑,“娄大人, 娄夫人, 这案件并非本官一人独断,而是和刑部侍郎吴大人等共同审理断定的。案卷清清楚楚,二位若不服,本官可取出请二位仔细察看。不过,念在同朝为官,本官还是想劝两位一句:与其这时候悲痛欲绝,不如平时把女孩儿看管好了为佳。”
“你这是什么意思?”娄夫人也不知是气是怒,两眼赤红。
府尹大人一笑,“本官没什么意思。不过一位千金小姐大晚上的不在家中安歇,反独自一人跑到河边,这事委实令人不解。”
娄侍郎和娄夫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府尹大人寒碜过这夫妻俩,施施然走了,又来了个姓陈的经历应付这夫妻俩,“两位请看,这是本案案卷,上面写的清清楚楚,齐阿狗行凶的地点、时间、方法都和令爱对得上,再也错不了的。”
“齐阿狗本来就是死罪,认下这个他还是死罪,这一定是有人收买了他,一定是。”娄侍郎也是多年做官的人,这一点哪能看不出来?
“可怜我那女儿枉死了啊。”娄夫人哭湿了一方帕子。
陈经历嘿嘿笑,“虽说都是死罪,可齐陈狗按原来的罪行是砍头,加了这个杀人罪却是数罪并罚,应腰斩弃市。砍头嘛,一刀下去人就死了,死得何等痛快,腰斩却是人间至为惨酷之刑,受尽折磨之后方能咽气。同是死罪,这中间的差别可大了去。这齐阿狗又不是铁打的,难道他宁愿死得惨酷无比,也要认下杀你女儿的罪行?娄大人,娄夫人,这样的话说将出去,没有一个人肯信的。下官奉劝二位还是消停了吧,再闹也闹不出来什么的。”
“我一定要找到杀我女儿的真凶!”娄夫人大哭。
陈经历还有多少公务要忙,实在没有闲心情应付这对失了权势却依旧嚣张难应付的夫妻,冷笑道:“那娄夫人就去找啊,娄夫人找到真凶,绑了来,顺天府一定禀公审理!来人啊,送客!”
娄侍郎和娄夫人被陈经历这个小官硬给撵了出来。
夫妻俩跌跌撞撞的从顺天府出来,又气又急,满面凄惶。
娄夫人还不服气,厚着脸皮去找了太子府的谋士孙庆。这孙庆平时是趋奉娄侧妃的,忖度了下,觉得娄侧妃虽暂时失宠,但毕竟位份还在,且赵成还是太子心爱的儿子,便答应了帮娄家。娄侍郎、娄夫人感激涕零。
孙庆到顺天府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告诉娄侍郎、娄夫人,“府尹大人说,如果二位真对这案情有疑问,他可以和刑部商量,从新再审。但只怕令爱就要被验尸了,到时候开膛剖肚的,二位莫心疼。”
“验尸?”娄侍郎、娄夫人都惊呆了。
人死了还不算,还要开膛剖肚的验尸,何其狠毒!
孙庆面有难色,“贤伉俪还要再查下去么?”
娄侍郎和娄夫人呆了许久,抱头痛哭,“白死了啊,咱们的俊俏白死了啊。”
顺天府用验尸吓住了娄侍郎夫妇,这件案子维持原判。
浣花河畔的白府,因为这件案子尘埃落定,各自放下悬着的那颗心,不用再提心顺天府上门找白玉茗的麻烦了。
沈氏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回光州。
她和白熹恩爱夫妻多年,离开了这么久,早就想回家了。
这天沈氏和白大太太以后陈氏、程氏、白玉莹 、白玉茗等一起陪着白老太太说话,沈氏便提起了要择吉日启程,陈氏抿嘴笑道:“二婶婶您是为了给平阳侯夫人拜寿才回来的,侯夫人的寿诞过去了,不就是要回光州了么。”
程氏忙也笑道:“再过几天就是舅公的寿诞之日了呢,不过舅公他老人家一向不爱大操大办的,寿辰之日也不过是亲戚朋友聚在一起吃个寿面罢了。二婶婶不在也使得的。”
“可不是么?舅公的寿辰,二婶婶往年也不在的。”陈氏脸上带着笑,话里带着话。
白大太太脸色如常,沈氏心里咯登一下。
她这次回来其实就是给她姨母平阳侯夫人拜寿的,顺便把白玉莹和贾冲的婚事给定下来。但她跟白老太太当然不可能这么说,只说是白熹和她想念母亲,白熹公务繁忙回不来,让她回京向老太太请安。现在陈氏和程氏用闲聊家常的语气这么一提,她的真实目的就暴露出来了,白老太太心地单纯,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也就算了,若想清楚了,岂不生气?
更何况沈氏给平阳侯夫人拜过寿就要走了,而李大学士的寿辰就在数日之后。只顾着娘家的姨母,不想着夫家的舅公,白老太太岂能容忍。
果然,白老太太脸板起来了,“我们李家这些个穷亲戚,哪值得让二太太费心呢!”
白老太太话说得很重,沈氏忙站起身,一脸惶恐,“娘,不是这样的……”
白玉莹和白玉茗忙也站起来,白玉莹陪笑道:“祖母,我娘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您老人家莫要误会。”白玉茗笑声清脆,“祖母,我家太太一直惦记着着舅公的寿辰,前儿个我们收拾行李,太太看到姨婆送的一幅《烟寺松风》图,还惦记着要送给舅公做寿礼呢。”
“真的?”白老太太转怒为喜。
“自然是真的。”白玉茗笑吟吟点头。
白老太太心花怒放,拉过沈氏的手,“媳妇啊,娘错怪你了。你舅舅他不喜金银珠宝,不喜绫罗绸缎,就爱名人书画,你得了幅松风图便想送给他,有心了。”
“娘过奖了,这是媳妇应该做的。”沈氏暗暗松了一口气。
沈氏也不笨,忙表明心迹,“媳妇本就打算着替舅舅他老人家拜过寿才走,看的黄道吉日都是十日之后的。娘您放心,往年媳妇不在京城,今年来了,说什么也要到舅舅家吃碗寿面,沾沾舅舅的福寿。”
白老太太越发笑容可掬。
白大太太颇感意外,忙笑道:“弟妹取出这幅松风图,可帮了嫂子的大忙了。弟妹你往年不在京城,不知道,舅舅他老人家过寿是不爱收礼的,什么金珠玉哭之类的全部不要,只要咱们一家人过去吃寿面就行。可咱们哪能真的空手上门呢?每年为了准备寿礼,大爷和我都要花不少心思。今年托弟妹的福了。”
沈氏心沉了沉。
大太太这是话里有话啊。就算不是抱怨,至少也是在表功了,表明往年全是白大爷和白大太太在张罗李大学士的寿礼。
“往年偏劳大哥大嫂,今年也该让我们二房尽尽孝心了。”沈氏诚恳的道。
白大太太微笑,“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白老太太呵呵笑,“兄弟和睦最好。”陈氏、程氏也陪着说笑,气氛很是和乐。
白大太太含笑瞅了白玉茗好几眼。怪不得大爷想要把这个侄女过继来呢,真是聪明伶俐,讨人喜欢。可惜生母出身太过卑微,又快要及笄,即将说婆家、出阁,嫁妆等会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如若不然,真的过继了,浣花河畔多了多少欢笑。
沈氏陪着白老太太说笑了一会儿,带白玉莹和白玉茗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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