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探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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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 长这么大不错了, 能吃了。”坐在穆子期对面的安景然低头看了看, 不觉得有什么, “显而易见, 到了年底当然会长得更大。”

穆子期夹起一片鱼肉放入嘴里, 发现厨子的手艺保持在水准之上, 滑嫩,鱼腥味不重,颇为可口。这一下子, 就立即勾起了他对这一餐的食欲,就算是看着绿油油的空心菜,心里也不觉得是在吃草了。

“师兄, 我有个建议, 每天下午等学生们放学后,我就让郑欢排好班, 两人或三人一组, 轮流去割草喂鱼, 你觉得如何?”吃着吃着, 他猛然想到这个主意, 突然觉得自己坏极了。

帮学校干活?穆子期恍惚记得前世的自己经常要在劳动课上帮学校种果树、拔草,连搬砖盖宿舍楼的活都干过了。

这么一想, 他很快就把那一丁点的内疚丢掉,接着说道, “等到年底捉鱼时, 咱们可以根据收获的多少给他们一条或两条鱼,就算给莲藕也没关系,反正只要咱们不亏本就行。师兄,你觉得这事能做吗?”大湖的收支情况是单独一本账,就像那座梅山一样,毕竟是镇里自己找的路子,不是公款。

当然,这是集体财产,上面监察部的人偶尔也会来查账,万一他们自己偷偷拿了这份收入,照样是失职和犯罪,会有惩罚。

“东村和西村不是各自挖有鱼塘?”安景然不答反问。

“是有,不过我相信如果用鱼或莲藕做报酬,家长们肯定不会有什么意见。”穆子期笑道。本县的确多水泽,村里找个低洼的地方挖成鱼塘不难,听说有些村民还想着开荒,自己再挖鱼塘养鱼呢。

“行,这事你在班子会上提出,我让大家通过就可以实行。”安景然思考了一下,很快就同意了。

“我明白。”穆子期觉得和安景然关系好的好处是有的,比如每次他有什么提议,就会先和对方商量,等商量妥当,再在班子会上提出,当安景然赞同时,一般情况下,别人是不会反对的。

安景然是镇长,职位在他们之上,隐约还有着深厚的身世背景,其他人只要不傻,不用跟着作奸犯科,基本上不会反对。

江副镇长偶尔会妒忌一下自己,但在公开场合上,大家都是和和气气气的,配合得很好,要不然梅山镇也不会这么快就进入发展的正轨,整体欣欣向荣。

吃过午饭,午休过后,穆子期看了看日程表,又到了他去学堂教授算学的时候。幸好,上完今天的课,农忙假就开始了,学生们回家帮忙,他也不用上课。

哎,什么时候再来一位老师就好了,就算自己不讨厌教书,能把小学的算学课本倒背如流,他还是希望日子能过得轻松一点,主要是他晚上回去还得自学自己的课程。

今年年初,他收到了夏国大学寄过来的大礼包,里面是大学二年级第二学期的课本,这让他深刻地明白,就算自己提前走上工作岗位,学生的主业还是不能丢,该学的还是得学,虽说不用参加期末考试,可每学期的实习汇报还是要的,而且要写得言之有物。

心里这般嘀咕着,当他站在讲台上,看到一个个小萝卜头认真听课的模样,心又软了。

算了,其实教书挺不错的。

日子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滑过去,这一天,穆子期突然接到严日初的口信,说县里的医疗安置点又重新接收一批伤兵,里面有人知道陈香的消息。

陈香的消息?穆子期的心一下子跳动起来。对于这位跟弟弟一样的人,他是十分想念的。原先还很失望,到处托人找关系都得不到他的音讯,幸亏家里来信,听瑞珠说陈香曾经寄回一封信,信中没有留下地址,只是知道他本人性命无忧,要不然他会更加担心。

谢过带口信的人,穆子期几乎想立即出发去县城,可想到自己身上的职责,到底还是按捺住了。

他耐心等了两天,直到第一批咸梅干终于加工好,就立即跟安景然请示,要到县城寻找销路。

“去吧,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没关系,咸梅干保存的时间长着呢,就是等到明年再卖也行。”安景然不想给他心理压力,事实上,对于穆子期亲力亲为去找销路,他是非常满意的。

“我知道。”穆子期点头。紧接着,他就迫不及待地带着自己的直属手下许多才赶牛车到县城。

先让许多才去打听是否有人收购咸梅干,穆子期直接去找严日初。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以为你一接到口信就立马赶过来,没想到拖到现在。”严日初笑道,跟上级告假,就拉着他的手往医疗安置点走去,一边还把情况说明白,“你知道的,隔壁省又在打仗了,咱们这里离两省交界很近,这一年来发展得不错,起码治安、民生方面都比较好,这不,军部就陆陆续续地把伤员往这里迁移。”

穆子期点点头,他时不时来一次县城,自然知道这些。能迁移到这里都是除了轻伤和不能挪动的病号,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养病,一般情况下,养好病就会返回军队,已经有几批了。

“前几天又有一批伤兵,我有空就去打听了下,发现其中有个叫袁仲兴的,他老家就在咱们芙蓉镇,我一看他的村子,就知道你肯定认识他,再一问,原来他和陈香同一个团,两人见过面。”严日初语气极为快速,“你放心,陈香没事,还活着好好的。”

穆子期听到最后一句,心神一松,脸上的笑容也不自觉地露出来。

“袁仲兴的确是我们清溪村的,他在家排行第二,大家都叫他二郎。”穆子期得知陈香平安无事,心里高兴,就有兴致来向严日初说一下袁家的情况。

“那个袁仲兴可真够可怜的,要是我有那样的父母,我可受不了。”严日初听完,撇撇嘴,“虽说咱们一直讲究孝顺,可父不慈的话,还有另外的做法,总不能被这样不公平的父母拿捏得死死的,一个大男人……啧啧,要是我定会闹得天翻地覆。”

他有点看不惯袁仲兴这样懦弱愚孝的行为,只是想到对方上过战场杀过敌,就不再往下说。

穆子期瞥了他一眼,摇摇头。

严日初和袁仲兴不同,自己的好友在他弟弟出生之前,可是严家的独苗苗,四年独宠的时间让他养成了霸道的性子,撒娇卖乖信手拈来,就算他弟弟之后出生,也没能夺去家中长辈的宠爱。

严日初不缺爱,又受过足够的教育,自然能轻易说出这种话。

“你为何摇头?”严日初看他,有些不解。

“袁仲兴和咱们不同,他从小就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一直接受父母的洗脑,想让他主动反抗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不过谁都不是傻子,估摸着是在逃难的过程中,他心有感触,到了清溪村后,又增加见闻,这才鼓起勇气反抗。”穆子期低声解释,脚步却不慢,“现在看来,他走从军这一步,估摸着是对的。”

他还不敢断言,具体情况要等见到他本人才能知道。

严日初闻言,若有所思。

没过多久,在门口登记后,穆子期就见到了袁仲兴。

旧识重逢,双方都很激动,尤其是袁仲兴,眼圈一下子红了,隐隐有着湿意。

“大郎,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这是做梦都没想到的事!”袁仲兴紧紧地握住穆子期的手,说了这两句话,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穆子期看到穿着病号服,面色黝黑,左腿被绑着木板的袁仲兴,受到气氛的影响,眼睛也变得酸涩起来。

他快速地眨眨眼,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对方,重重地点头:“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二郎,你的伤如何?”

他从怀里摸出一条手帕,递给对方。

袁仲兴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这个。”说完就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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