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管所跟粮管所一样,别看后缀不起眼,只是一个“所”,但实权和级别可都不低。
汪大成的二姐夫是房管所行政科的科长,也是个实权派。
不大会儿功夫,就见汪大成跟一个四十来岁,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一起走过来。
到了跟前,汪大成跟杜飞介绍道:“我二姐夫沈强民。”又跟边上的中年人道:“姐夫,这就我跟你说的杜飞。”
杜飞立刻主动伸出手,笑着道:“沈哥,您好,您好,您叫我小杜就成。”
沈强民也笑着握手道:“客气,客气,小五在家里可没少说起你。”
杜飞一笑,没把这种场面话当真,倒是头一回知道汪大成在他们家排行老五。
略微寒暄,沈强民就把几个人带到后边的办公室去,特地泡了壶热茶。
一开始沈强民对杜飞另眼相看,主要是顾着陈中原的面子。
但随着坐下来,说了几句话,杜飞的举止,说话水平,言谈涵养,令他刮目相看,态度也多了几分诚挚。
时间很快到了约定的十点钟。
杜飞和沈强民意犹未尽的结束了愉快的交谈,上前边去找金大松。
金大松这时正在房管所的办事大厅等着。
十多分钟前他就到了,没有看见杜飞,心里还在合计,没想到人家竟然从房管所里边出来了。
金大松心里暗暗感叹,难怪杜飞敢接他家的院子,原来在房管所这边也有关系。
不过这种情况,也在他的预料中,表面不动声色,笑着迎上去。
这个时候,房产交易非常少。
房管所的办事大厅拢共也没几个人办事,排队更不存在。
有沈强民带着,所有程序都十分顺利,尤其在检查房契和地契时格外用心,并在最后确认无误。
这时终于轮到秦京茹出场了,签协议,按手印,换新的房契地契。
最终,整个金家大院,占地十点二亩,作价一万一千块钱,卖给秦京茹。
解放后,名义上冻结了金银货币属性。
在买卖字据上把五根大黄鱼,换成了差不多等价的钱数。
直到这个时候,秦京茹才大吃一惊,按手印时手都在抖。
之前她虽然知道,杜飞要用她名字买个院子,却不知道这院子居然价值一万多块钱!
一万多块,这是什么概念!
如果按她原先在生产队挣工分来算,一年下来挣的工分也就能换五块钱。
一万一千块钱,足够她干两千两百年的!
就算现在,在轧钢厂当工人,一个月工资十五块钱,也得不吃不喝六十多年。
此时,秦京茹的心脏蹦蹦直跳,好像要从胸口里跳出来。
再看向杜飞时,身上本能的生出一股燥热。
更重要的是,随着她按下手印,这座一万一千块钱的院子,在理论上已经属于她了。
如果说,之前她主动投怀送抱,却被杜飞拒绝,让她有些怨怼。
那么现在,秦京茹彻底沦陷了。
手里捏着房契地契,感觉比捧着一块大石头还压手,心里已经认同了自己就是杜飞的女人。
否则的话,除非疯了,谁会把这样巨额的财富交给一个不相干的人?
甚至秦京茹不知不觉。
当杜飞拿过房契地契看了看,折起来放进她手里的布兜子里。
她心里一下子生出来根,与房契和地契紧密的缠绕在一起。
这是她的房子,一辈子都是!
随后,杜飞当着沈强民和汪大成的面,把手伸进大衣的里兜,摸出一把大黄鱼,用布包着,一共五根。
金大松心情复杂的接过来。
当年耗费几十万两银子建起来的宅子,现在五根金条就卖了,这已经不是败家了。
可又有什么法子呢!
时代变了,大清早就亡了。
金大松深吸一口气,放下心中不甘,捏着手中的金条,脸上露出笑容。
杜飞道:“金先生,不检查检查?”
金大松笑道:“您这是骂我!您什么身份,我信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