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德禄顺杆往上爬,说是什么都听杜飞的,其实是彻底绑定杜飞。
言外之意就是我什么都听你的,但你可不能不管我们。
在他看来,杜飞代表的并不是个人。
否则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过来,更不会随随便便给加里曼丹的游击队一船武器弹药。
想到这里,黄德禄的心都疼了一下。
原本那一船装备应该是他们的。
想到这里,心里对那些尸位素餐的叔公怨念更深。
对他这种态度,杜飞也没客气,再次拍拍他肩膀算是认了。
接着道:“德禄,你在国内待过,知道咱家是什么情况。我这次来,虽然上面给了很多支持,但相比目前的局面,这些支持非常有限。况且常言道,天助自助者。国际歌里也唱了,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杜飞语重心长:“德禄,南洋花人要想改变命运,只有一个办法,自己得硬起来。趴在地上乞求敌人仁慈,只有被屠杀,被抢劫的命。”
黄德禄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有些人就是不肯睁开眼睛看清现实。
杜飞则注视着他,沉默片刻才道:“是时候做出改变了,范文正说过,一家哭何如一路哭……”
黄德禄闻听,不由得身子一颤。
他读过私塾,知道范仲淹这句话,也明白杜飞此时说这话的用意。
杜飞见他沉默,也没急着再说,这种事必须让他自己想明白,一味逼迫,肯定不成。
但足足过了五分钟,黄德禄还是没说话。
杜飞皱了皱眉,淡淡道:“既然你还没想好,就回去仔细想想,今晚我会去拜访苏迪斯先生,希望在这之前能得到你的答复。”
黄德禄心中一凛。
如果说之前把那船武器弹药给了江鼎盛是敲打黄家。
一旦见了苏迪斯,意义就不一样了。
苏迪斯是印泥公党的领袖。
杜飞到泗水先来找黄德禄,明显是希望能与这边的花人合作。
但如果他们实在烂泥扶不上墙,杜飞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其实杜飞哪知道苏迪斯在哪儿。
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为了给黄德禄施压。
况且你刚说完要当我一个小兵指哪打哪,刚说两句话就不算数了?
黄德禄知道,不能就这样走了。
不管答应还是不答应,此时必须有个决断。
黄德禄索性把心一横:“领导,我明白了!”
杜飞“嗯”了一声,并没有再问细节。
那些问题应黄德禄回家去,跟他爸和他兄弟商量,如果连这个都干不好,只能说明他这个人不行。
杜飞绝不会把自己陷入细枝末节的问题。
继续问道:“培训班的学员能集合起来多少人?”
提起这个,黄德禄的脸色不大好看:“我身边还有二十多人,如果联络其他几家,大概能凑出一百五十人。”
杜飞皱眉,虽然早就料到,南洋班回来就会被打散。
但散到这种程度,还是令他没想到。
至于其他人,不用问也知道,都是被各家有权有势的抽调去保护自家庄园财产了。
“一群蠢货!”
杜飞毫不避讳的骂了一声。
黄德禄有些尴尬。
杜飞沉声道:“德禄,你现在立即想办法,把那些抽出去的人找回来,能有多少算多少。”
黄德禄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觉着杜飞还是不了解这里的情况,那些被拉走的人怎么可能放回来。
其实杜飞不是不明白,只是觉着有些可惜罢了。
当初南洋班的五百多人,都是按照班长、排长培养的。
如果集中使用,随便扩充一下,就能拉起四五千人的队伍。
再加上当初花大价钱购买的武器,别说那些被鼓动起来的爆徒,就是遇上正规部队也一点不怵。
现在可倒好,完全被他们拆零碎了。
杜飞算是知道,啥叫自毁长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