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院走出来的,杜飞露出一抹微笑,看见站起来的希沃,立即让他坐下说。
略微寒暄之后,杜飞问道:“米斯特希沃,白天我发现你并没有多说,事后又来找我,不知要说什么?”
希沃道:“米斯特杜,白天我没有多说话的原因是因为我与高德观点并不完全一致。”
“哦?”杜飞来了一些兴趣。
希沃接着道:“高德这一派认为一定要在加州和德州发动最激烈的武装葛命。但是我认为,这并不现实,不可否认加州很有工人基础,但是敌人的力量同样强大,我并不认为临时组织起来的队伍能顶得住国民警卫队的反扑。而高德则坚定的认为,一旦到了那一天,国民警卫队会站在人民一方……”
杜飞听着他吧啦吧啦的叙说,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就是说,高德是激进派,而这位希沃则是冷静稳健派。
听他说完,杜飞问道:“当然,我明白你要表达的意思,但如果你不认同高德的路线,你又有什么可行的计划吗?”
希沃的脸色黯然:“抱歉,我只知道他们那样行不通,却不知道正确的方向。”说完目光真诚的看相杜飞:“所以我来到了这里,见到了您!我的大学同学坂本龙一是东洋工党的干部,是他在信里给我的建议,说您是一位睿智的导师,正因为有您的指引才有北海道葛命军今天的局面。还说,如果我迷茫不知方向,可以来找您……”
“坂本龙一~”杜飞回想着,对这个名字并没有印象。
不过那不重要,杜飞想了想道:“希沃同志,你很冷静,对现在的局势也有一定理解,这很好。不管在哪个国家,尤其是你的祖国,我们的葛命都是长期的,布什一蹴而就的,敌人非常顽固,不会甘心失败。一切寄希望于短期内获得胜利的人,都将吃下冒进的恶果。”
希沃点头,认同杜飞的说法。
杜飞继续道:“白天见面的时候,我并没有问,但是我估计,你们肯定找过大鹅的人,被他们拒绝了是吗?”
希沃有些尴尬,毕竟年轻脸皮薄。
杜飞则正色道:“知道他们为什么拒绝吗?是惧怕敌人吗?”
希沃愣了愣。
不用他回答,杜飞接着道:“如果惧怕,就不会有铁幕和冷战了,虽然大鹅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但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不惧怕美果的,它一定是大鹅。”
希沃下意识点头。
杜飞道:“他们拒绝是因为知道,你们的计划注定失败。”
希沃眉头紧锁,脑门上挤在一起的皱纹足能夹住一张纸,沉声道:“米斯特杜,我们该怎么办?希望您给我们指出正确的方向。”
杜飞不慌不忙伸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与强大的敌人周旋不要妄想速战速决,就像当初我们的抗战,从918开始算,我们打了14年,在东洋偷袭珍珠港之前,没人觉着我们是东洋人的对手,那时候连美果都在向东洋出口废钢和石油,来支持他们的战争机器运转。以当时的力量对比,以工业国打农业国,胜负根本没有悬念。但是我们硬是坚持下来,拖到了1941年底,直至最终胜利。”
希沃很有耐心仔细听着。
杜飞继续道:“你们现在面临的其实是同样的问题,那是一个强大到没法战胜的敌人,在这个时候就不要妄想胜利,而是保存实力,壮大实力,以待时机,明白吗?”
希沃皱眉,一着急道:“可是……现在我们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
杜飞心头一动,终于明白了这两个人的真正来意。
希沃也在下一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索性也不管了,恳切道:“杜飞同志,我们能拉起这支队伍不容易,但是现在马上断水断粮了,要是不动一动,马上就散了。”
杜飞略微沉思:“希沃同志,你们现在的情况的确比较严峻……”
见杜飞陷入长时间思考,希沃的心也提了起来。
片刻后,杜飞忽然问道:“你会说中文,看过《孙子兵法》吗?”
希沃立即点头:“看过,看过,我还会背~”
说着就要背诵,被杜飞打断道:“那你应该知道‘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这句话吧。”
希沃眨巴眨巴眼睛,立即点头。
眼中仍是一知半解的迷茫,让他这种半吊子理解花夏的古文的确有些难为他。
杜飞解释道:“这句话字面的意思是让人寻找敌人的弱点攻击,但实质的精髓其实是在筛选敌人。当你面临一场拳击赛,你有两个对手,一个拳王阿里,一个小学生。胜利和失败不取决于你的实力和赛前准备,而是取决于你选择的敌人,选了小学生就能赢。”
希沃还是没太明白。
杜飞索性直接说答案:“去墨西哥,或者别的南美国家,如果你想干葛命,待在美果没前途。”
希沃仍然皱眉。
杜飞继续道:“在那边磨练队伍,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将来才有希望回去。”
希沃陷入沉思,他觉得杜飞的话很有道理,可是真要离开美果,他又下不定决心。
毕竟他的家在这里,况且去了墨西哥就真能干出名堂来吗?
杜飞端起茶杯再次喝了一口,没再往下说。
他能说的也到此为止了。
至于金银组合听不听,或者将来能走到哪一步,都不是他能预想的。
从理性上,杜飞并不看好他们。
真要离开美果,就等于失去了扎根土壤,如果不做出改变,很难发展壮大。
可是要不离开,留在洛杉矶也是死路一条。
就算勉强坚持下去,这个组织也很快会变质。
因为是夏天,天黑的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