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什么前两年,下乡插队的青年会那么受欢迎,甚至有沪市企业直接去东北、西北的农场,官方对官方的跟当地联系,督促青年回城,想不走都不行,在当地结婚的,连对象孩子一起走,安排工作,落实户口。
念过初高中的青年,学习和掌握工作技能,远比随便招个普通农民的综合成本更低。
可惜早在两年前,当初那两千多万插队的青年就被瓜分没了。
才让这两年的用工荒格外突出。
杜飞听了朱爸的烦恼,不由莞尔一笑。
这也算幸福的烦恼,而且在根源上不是用工的问题,而是教育的问题。
目前花果将近十亿人,怎么都不可能真缺人。
工厂缺的是合格的,具有较强组织性、纪律性,学习能力强,能快速上手的工人。
组织性、纪律性,在花果完全不是问题。
随便一个村拉出来的民兵连,组织纪律都比外国正规军强。
学习能力却是必须几年,甚至十几年基础教育,才能培养、筛选的出来。
这个没有捷径,只能通过时间慢慢发展。
除此之外,朱爸遇到的另一个问题,也是原先想也不敢想的,就是资本过剩。
因为物价和汇率都是定死的,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上体现不出来,但从正府层却实打实的过剩了。
从与阿美莉卡合作,建立纺织服装集团,花果的经济高速增长已经持续了几年。
尤其是最近四五年,在拿下了南洋之后,将国内的工业制造能力完全激发出来,以工业品换回了大量外汇。
再加上之前从印杜获得的黄金财宝,即使这几年连续追加工业投入,每年决算依然有大量结余。
如果是居家过日子,结余越来越多,说明赚的越多,肯定是好事。
可是在国家而言,有结余是好事,但太多了,就未必了。
这些钱怎么用,也成为了一个问题。
面对朱爸的征询,杜飞思忖了一阵,正色道:“爸,要我说,这件事可大可小。”
朱爸挑了挑眉:“哦?怎么可大可小?”
杜飞道:“虽然我们有些结余,但说资本过剩,倒也言过其实,毕竟国内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能容纳海量资金,铁路、公里、电网、城市基础设施……”
朱爸点头,示意接着说。
杜飞道:“但有些事就怕开头,必须防微杜渐!我刚才听您说,有人提议进行金融投资?”
朱爸露出笑容,心里暗暗点头,果然不愧是杜飞,一下就抓到了关键点。
朱爸道:“听你口气,似乎对金融很排斥?”
杜飞解释道:“爸,我不是排斥金融,金融当然可以搞,但必须是我们自己搞。说白了,所谓的金融市场,就是一个大赌场,古往今来想在这行赚钱的只有开赌场的,从未听说能在别人赌场里把钱带走的。”
说到这里,杜飞冷笑一声:“我想知道,那个提议金融投资的是谁,此人一定要好好查查,不是蠢,就是坏,要么就是又蠢又坏。”
朱爸淡淡道:“这个不用你操心。”
杜飞心中了然,怕是已经有人去查了。
不过想必也查不出什么结果,敢跳出来说这种话的,定是一枚弃子。
杜飞思绪回到原本的问题,继续道:“更何况人家华尔街玩金融玩了多少年,我们这点钱,又初出茅庐,凭什么从人家兜里往外掏钱?要我说,压根别想那么多,手里头有钱就投基础设施,最好投那些能让老百姓切实感觉到幸福方便的项目。”
说到这里,杜飞目光格外坚定:“我还记得您前年的工作报告结尾写到,新华国不仅仅是推翻三座大山,而是推翻三座大山之后更美好的生活,一切工作的根本是为人民群众谋福祉……”
朱爸倒是没想到杜飞随口就把两年前他写的东西给翻出来。
要说拍马屁,这种马屁的威力最大,即使朱爸这种人也不由得被说到心坎儿上。
说心花怒放是夸张,但听了女婿这番话,朱爸绝对是心情舒畅。
杜飞则继续道:“什么能让老百姓切实感到幸福?说到底无非四个字‘衣食住行’。”
朱爸点头,顺手从兜里摸出烟,自己拿出一根,然后丢给杜飞。
杜飞接住,嘿嘿笑着忙拿出打火机给点上,随后自己也点了一根,接着道:“如今‘衣’‘食’的问题,我们大抵算是解决了,从穿不暖到穿暖,从吃不饱到吃饱,获得的幸福感最大。剩下的就是‘住’和‘行’,具体到实物,就是房子和汽车。”
“汽车?”朱爸一愣,没想到杜飞直接提到汽车。
杜飞道:“四十年前的‘独三’能提出让每家每户拥有小汽车,我们自然也能做到。而且并非空想,以我们的技术,完全可以造出类似甲壳虫的廉价汽车。我曾让汽车制造厂做过核算,如果使用小排量发动机,尽量降低成本,并大规模生产,每辆小轿车的成本不会超过一千五百元。”
“一千五百元!”朱爸没想到杜飞真做过成本核算,而且一千五百元的价格着实是够低了。
杜飞接着道:“这个价格让家家户户拥有小轿车有些困难,但工厂里高级工人、工程师、领导干部,还是有消费能力的。”
朱爸点头,一千五的话,这些人的工资的确能承受。
杜飞道:“爸,其实去年我就有过想法,面向普通民众推出廉价汽车。这不仅是单纯的经济行为,也是对全世界的宣传,我们的社会主意建设,取得了标志性的成就。”
朱爸眼睛一亮,真要把这件事办成了,的确意义重大。
杜飞却一脸严肃:“但考虑再三,我还是忍住了。”
朱爸心念电转,已经想到杜飞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