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澎见夏眠垂下纤密的羽睫,那被打扰的火气没来由地散了个一干二净,他撂下耳机,起身过去问:“你丢了什么东西吗?告诉我我帮你一起找。”
夏眠摇摇头:“没丢什么……就有双鞋子我忘记放在哪里了……”
王澎问:“是什么鞋子?说不定我看到过。”
夏眠不想麻烦人,此刻却只好告诉他:“……是一双新的aj,上周快递寄到的,我检查完就把它放回鞋盒里包好了。我一直放在桌底下,很显眼,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找不到了。”
夏眠对待室友礼貌又疏离,和他们相处融洽却没有深交,平时的交流也少。
但那双aj,那可是价值他们好几个月生活费的限量款啊!
那天他们难得向夏眠多打听了几句,夏眠只腼腆地摇摇头,说是要送给朋友的礼物。
可羡慕死他们了。
“对了!”王澎想着突然惊呼一声,“今天上午我正吃泡面打游戏呢,突然夏景明来我们宿舍了,说落了东西在你这里。是不是他拿走的?你看看手机,说不定他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了,但你在上课没看到。”
夏眠很感激室友的好心,却清楚他的手机上没有任何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
他是哥哥,从小到大总要谦让弟弟,俩人相处得一直还算融洽。夏景明时常从他这里拿点小工具小零食,也不会多此一举打招呼。
夏景明可能不知道这双鞋是他要送给男友的礼物,自作主张拿去穿了,现在去索要也没有任何意义。穿动的鞋不可能再做为礼物送出手。
夏眠轻叹口气:“王澎,谢谢你。”
王澎“嗐”一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没事没事,夏景明是你弟弟,他肯定也不会偷拿你东西的。你先去问问他吧,别着急。”
夏眠无声地对着王澎的背影再道了声,匆匆出了门。
他将近五点才下课,原本预留的时间充足,可因为不翼而飞的礼物在宿舍耽搁了许久,他必须立刻出门打车,才有可能勉强赶上谭柏臣的生日聚会。
他出门匆忙,忘了戴上围巾,裸露在外的脖颈纤细而白净。
骤然平地冷风起,既卷着飘摇的落叶也卷着他单薄的身躯。
夏眠天生体温偏低。名字里带个“夏”字,然而在夏天也常常手脚冰凉。在这严寒的冬日的马路边,他就像个人型冰雕,僵硬地,孤零零立在那里,反复搓手哈气。
色彩鲜艳的出租车一辆辆飞驰而过,在他渴盼的目光中,终于有一辆灰扑扑的老式大众停了下来。
夏眠赶紧上车,活动几下僵硬的手指,立马打开手机发短信。
夏眠:【对不起,我没有算好时间,刚刚才打到车,可能要迟到了。】
夏眠:【还有一件事要向你道歉。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不小心弄丢了,下个月之前我一定补给你。】
夏眠习惯性将那些委屈一概略去,熟练地将所有问题揽到自己身上。
被他省略的,还有他细心地记下了男朋友喜欢的球鞋款式,并为此打工兼职,攒了三个月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