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怪异的情绪,忍不住回味这个第一次听到的称呼。或许,那怪异的情绪也因为男人悦耳的嗓音。低低的,像小鼓槌敲击心脏;沙沙的,像羽毛挠过耳廓。
好奇怪。好痒。
他怔怔地抬头,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此刻他才回味出来,男人那声责备里分明不含怨气,反而荡着几丝兴味。就好比男人现在的手,非但没有将他推开,反而牢稳稳托着他后腰。
夏眠的心跳有一瞬的错拍,而后是如擂鼓般的剧烈搏动。
男人英俊的面孔距他只有几十公分之遥,灼热的吐息似有若无。
夏眠一时间移不开目光。
他规矩而刻板的人生第一次如此冒犯,如此直白地打量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男人下颌线条利落,肌肤冷白,寒凉锋锐如同刚出鞘的利刃,唇形是一种矜贵的薄。
最勾人的是那双眼。
深邃而幽暗地静注着他,仿佛带着钩子,藏在矜贵之下的冒犯远胜于他,直勾勾一寸寸、一分分,勾画过他的眼、鼻、唇。
不知餍足。
“先、先生……”
夏眠感到自己双颊发烫,话声磕绊。
他想要挣脱,但腰后的大手似托又似握,稳而牢,令他一时间动弹不得。
男人一动不动,凝神细听。仿佛那一声声不成句的“先生”,是一种莫大的恩赐与享受。
短暂的羞赧过后,夏眠又感到一种透骨的冰寒——来自与他人的亲密接触,尤其是,与远比他高大强壮的男人的亲密触碰。
他瑟瑟发起抖来,嘴唇开始泛白。
男人从不会忽略他神色中分毫微小的变化,依依不舍放开手,哑声叮嘱:“下次小心。”
夏眠大松一口气,后退稍许。
眸子偷偷往上一瞟,看清男人的全貌。
墨蓝大衣宛如夜幕披在他身上,版型垂顺而不失挺括。标准的立体剪裁正肩款式,线条干脆利落。
夏眠用他与裁衣尺无二的眼睛随意一扫,估计大衣肩宽超过五十五,长度约有一米二。
这样的大衣扔到他身上,都能将同为男生的他淹没了。然而男人的大衣下方,居然还能露出一双修长的小腿。
好高。
可能得有一米九二往上了。
在他极具压迫感和侵略性的气场里,夏眠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垂在身侧的手拘谨地紧握成拳。
忽然间男人抬起手来,几乎自他眼角轻轻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