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银票。
一万一张,一共十张,十万白银。
“这......”
所有人看到木匣子里的银票,都呆住了。
十万两银子,的确是大手笔,但她们这个层面,哪有送人直接送银子的?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即便他有银子也一样被上层瞧不起。
官员家庭,就连最低等的微末小官,也是不会亲自下场经营店铺田庄,赚那些银子,大多是交给掌柜或者奴仆管理。
用他们的话说,那是铜臭,他们这样的清高人家,哪里能碰那些?污浊不说,还容易遭人耻笑。
俞贵妃乃是世家贵女,还是顶级贵女出身,如何能不明白这些,在这个档口犯下此等忌讳?
就在其他人面面相觑的时候,不等面色难看的太后开口,俞贵妃道:
“匣中装着的,乃是臣妾全部的陪嫁银子。”
俞贵妃家也是阔绰过的。
不然越凌峰也不会将妹妹嫁过去。
现在虽然落魄,可百年世家,好歹也有些底蕴在。
靠着祖宗留下来的产业,他们也能锦衣玉食好些年。
可这与此刻木匣子中的银票有什么关系?
“臣妾听闻江东水灾,受灾百姓何止数万?登时心痛不已,这都是陛下的子民,大临的子民啊。”
“而臣妾乃是深宫一小小妃嫔,身子骨又自小不好,即便心痛,又能为灾民,为这天下做什么呢?”
“思来想去,也就此等黄白之物了。”
这也和太后寿礼无关啊。
“但这般功德,臣妾福缘寡淡,如何能承受的起?”
“因而便向江东百姓捐献十万两银子,为太后祈福,愿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无病无灾,康健一生。”
静默。
这般大手笔,这般无私奉献,放到现代那是会被记者争相采访报道的大善人。
但换到现在.....
这寿礼重吗?重,十万两银子呢。
这寿礼合适吗?合适啊,这可是功德,太后笃信佛法,把这样的大功德,大善事放到她身上,真真是好事情。
但关键问题就是——送礼的人不合适啊。
你俞贵妃也就一贵妃,陛下、皇后娘娘都没这么做呢,你这样做了,是指责陛下不爱护百姓,还是指责皇后失德,身为天下之母,却对受灾百姓冷漠以对呢?
还有其他人,高位妃嫔,和前朝大臣。
高位妃嫔,同样是四夫人之一的,为什么做不出这样的善事?那就是你不如俞贵妃呗。
大臣就更别说了,俞贵妃再好,那也是深宫妃嫔,人家都大手笔捐款了,你赈灾的队伍才上路不久呢,那就是你大臣失职啊。
因而俞贵妃说是送寿礼给太后,为太后祈福,但这一巴掌,却是扇再了在场大部分人的脸上。
就这个,还没结束。
“臣妾最后送上寿礼,也是担心诸位会有压力。”
“善事全凭内心,若是因为压力不得不如此,便是失了本心了。”
说完,俞贵妃脸上再次挂上了浅淡的,温和的,出尘的笑容。
有句话说得好,论迹不论心。
俞贵妃这是的的确确捐了款,且不要名声,做了好事。
即便想要攻击她,也找不到任何方式方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在场大部分人面对被迫捏鼻子认下的行为,自然不可能开心。
这分明就是踩着他们博得名声,偏偏他们又做不了什么。
这就是阳谋!
跟着捐款?就算银子是捐了,但那名声也回不来了。
所有人,所有百姓,都只会记得第一个捐款的俞贵妃,尽管她是以太后的名义捐的。
什么,隐藏俞贵妃在其中的作用?
皇帝看了眼在不远处自斟自饮的越凌峰。
现在,俞贵妃是仙女下凡的消息,怕已经传扬出去了。
皇帝猜的一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