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和在正殿之中转圈圈。
如果顺利,明天之后,他儿子便是储君,他也是大临朝的无冕皇帝。
因而如何会不紧张,不心潮澎湃,越凌峰堵上了所有,他也赌上了自己的全部啊。
因而不成功便成仁!
“那就别管她了。”
“不过是个修仪,生的也不过是区区两个公主罢了,到时候有的是时间处置,看还有谁能护着他们。”
如陆云缨所想,宿和把身边的人都派出去,控制住整个后宫,也方便明日让太后捏着鼻子承认他们的正统身份后,直接入主皇宫,先把地方占着。
皇宫这地,也是易守难攻呢。
而这话才刚刚落音:
“碰!”
“啊!”
“母亲,我害怕。”
“不怕,母亲,母亲保护你。”
苟夫人已经剃了头,穿着尼姑穿的海青,带着僧帽,牢牢的把自己的孩子抱在怀里。
她已经被全然抛弃了,不管是自己的家族还是廉郡王府,要不是儿子对她十分留恋,反对她的离开,明面上对她的处置就不是青灯古佛了却残生,而是“投缳身亡”了,有什么比死了一了百了更干净的呢?别说现在还能待在此处,抱着孩子了。
看着外面冲进来的人,以及下意识丢下他们母子就跑的丈夫,苟夫人双眼仿佛淬了毒一般,大声道:
“那个人在哪里!”
“宿和,是廉郡王世子宿和!他在哪里。”
反正那些禁卫闯进来,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苟夫人就知道情况不妙了。
丈夫死不死的,她已经无所谓了,倒是孩子......或许他没有了荣华富贵,或许日后也要苟且偷生,但,但身为母亲,至少她想要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所以:
“婧修仪,我什么都愿意说,可否放我的孩子一马。”
“你也是做母亲的,应该清楚......”
不等苟夫人说完话,环视大殿一周,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中那个人的身影,反而是廉郡王世子一家,陆云缨皱起眉。
事情和她想的一样顺利,但:
“俞贵妃呢?”
陆云缨打断了苟夫人的话。
而听到她这句话,苟夫人抱着孩子,仿佛哑巴了一样动了动嘴,不说话了。
最后还是禁卫在后面的耳房里找到了俞贵妃的尸体,她卷缩在狭小房间的地板上,裹着被子,已经腐败了,整个耳房都弥漫着难闻的臭味。
听贵妃宫中人说,她早就死了,在小李太医被拦在外面那一天。
倒不是她死了,所以才不让小李太医进来,而是那时候他们的谋划便已经开始了,俞贵妃这个注定要死,也早就被放弃的女人,自然也就没有救治的必要。
何况也就这几日,他们要用到贵妃的宫殿进行布局谋划,贵妃,或者说贵妃这个身份也就只需要存在几日,到时候改朝换代,她就更没存在的意义了。
因为放弃俞贵妃,自然也就没有必要给她请医问药,更别说用珍贵药材吊命。
正殿他们要用来商讨正事,俞贵妃一个女人,又生了重病,这个时候免不得晦气,当然就要移出去。
移去哪里?
随便找个地方放着好了,找了好地方放着也是死,坏地方放着也是死。
所以就选择最省事,最简单的做法,远远的丢开,不要碍眼,也不要碍事。
即便是陆云缨听到这个理由,都不由得觉得荒唐。
想想看啊,不久前坐在甘泉宫,坐立不安的她还想着俞贵妃打算做什么呢?这是不是俞贵妃的又一个阴谋,而实际上,她的假想敌早就离世了。
甚至怀疑俞贵妃离世这件事,陆云缨还忍着恶心,亲自去耳房里看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用帕子捂住嘴,干呕了几声。
的确是俞贵妃无疑。
让禁军把控贵妃宫中时,她来看了她好几次,距离现在这么近,她不会忘记那张脸。
被人从病床上抓起,丢在这个地方,无水无药无食物,裹着卷缩着身体,裹着被褥这样被病痛折磨......那种奇怪的,荒诞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缓过神后,陆云缨免不得问:
“俞贵妃不是越大人的外孙女吗?”
“你们与越家合作,他知道此事,他没有阻拦吗?”
被按倒在地的宿和与跪着的苟夫人面面相觑,而后摇摇头。
宿和给出了一个在陆云缨看来很荒唐,但又十分合理的解释:
“我们这是为了大业,哪有时间顾及小节。”
“若是事成自有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