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突然被骂也是一脸懵逼,随后听明白陆云缨话语中的意思,不由得心虚。
别说陆云缨待在宫中,这般敏感的身份了,换位思考,若是她儿媳家牵扯到这种事中,不把人送回去都不错了,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更别说听陆云缨的意思,怕是亲自问的陛下,这可不相当于撞枪口上了吗?
果然,只见陆云缨似乎更加气愤了。
“本宫知道?本宫待在深宫之中应该知道什么?”
“而你们,你们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尽会让本宫在陛下面前丢脸。”
“每每听闻家中的消息,不是让本宫大失颜面,就是求本宫办事,本宫何时没有满足家中的需求,家中却顾念过本宫分毫?”
想到二女儿还是靠着陆云缨在宫中赏赐的嫁妆风光大嫁,如今过得顺遂得意,在婆家说一不二,日子过得比在家中当小姐时还要好,胡夫人哑然。
她没有陆峰的厚脸皮,即便她能说陆云缨在家中时,自己行事大致公平,却也不能说自己没亏待过她,不能问心无愧。
所以陆家的确是对陆云缨有亏欠的,有亏欠,如今还来寻求人家帮忙,还拖人家后腿,实在是......
眼看着胡夫人头越来越低,陆云缨知道火候到了。
就算胡夫人再愧疚,就算陆家觉得再对不起她,该利用她的时候,这家人也绝不会手软,相处十多年,陆云缨已经将他们的德行了解的清清楚楚。
因此陆云缨完全没有心软,反而加大火力。
“母亲若以为女儿和太子是陆家的护身符,保命伞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家中,家中不曾如此想过。”
“陛下能隐忍多年,全靠自己英明神武,也不见陛下外家有和帮衬。”
“对于陛下而言,外家这种东西,比不得自己本身的能力,若是太子有个帮不上忙还一直拖后腿的外家,那便不如没有。”
胡夫人闻言登时心下一惊,脚下一软。
她一进门,陆云缨便是劈头盖脸的责问,自然没让人坐下。
如今怕了,整个人便也滑到了地上,瘫软成一团。
见她如此,陆云缨丝毫没有一点心软,只挥了挥衣袖道:
“父亲不日便可归家,只是日后便不要参合官场中事了,做个夫子或者富家翁也不错,当然,这也是本宫最后一次帮家中了。”
说完陆云缨便离开了正殿。
冬日寒凉,正殿绕着地龙,温暖如春,但瘫软在地上的胡夫人却觉得十分冰冷。
果然,第二日陆峰便归家了。
见到他回来,家中暂时放下一切对彼此的成见,欢喜成一团。
除了清瘦些,精神状态差了些,陆峰整个人都还好,听说是胡夫人求了宫中娘娘让自己出来后,陆峰眼睛一亮。
“娘娘,娘娘有没有说什么?”
在狱中,他思来想去,认为若说自己错,识人不清的确是有,但也怪骆家太狡猾。
不过他也不是太担心,身为太子外祖父,陛下难道还真会处置他不成?
这种想法在一日日的牢狱生活中被消磨,可如今知道是宫中娘娘出力,又宛若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他眼中闪动着灼灼光芒,而他的两个儿子虽然不合,可眼中和他一样也闪着相似的光。
见状胡夫人抿抿嘴,之前她对陆云缨和自己之间的那段对话闭口不提,是因为陆家已经失去了陆峰这个顶梁柱,不能再有其他的打击,特别这打击还是来自于宫中,那位他们视若救命稻草的娘娘。
但现在,不说怕是不成了。
见胡夫人沉默,陆峰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又看四周吵吵嚷嚷都是人,娘娘和家中说的私密话,怎么好给那些奴仆下人知晓。
登时便想要拉着胡夫人去自己书房,好生聊聊,顾不得自己此刻灰头土脸,满身从牢房里沾染的晦气了。
但胡夫人却拒绝了。
“今日大家都在这里,也是一件好事。”
她叹了口气,挥手让下人们都退下,但公子小姐和姨娘们却留了下来。
秦姨娘不愧是和胡夫人针锋相对多年的老对手,见状眨眨眼,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胡夫人将陆云缨对自己说的那番话阐述一遍后,众人哑然。
“怎,怎会如此?”
陆峰不敢置信,胡夫人却反口问:
“夫君觉得不可能?那陆家能帮上太子什么?又能帮上娘娘什么?”
“如今尽是陆家沾了娘娘的光,不见陆家帮娘娘半点,不是累赘又是什么?”
“那也不至于,不至于.....这要将太子置于何地?”
“若陆家真走到那一步,太子怎么想妾身不知道,可娘娘定然是不会多嘴的,夫君一定要赌吗?”
陆峰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