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姐姐,姑娘怎么了?”一个小丫鬟好奇地看着石榴的动作,小声问道。
石榴放下手,唇角还挂着没散去的笑,朝她摆摆手,“没什么,去叫小厨房端点白糖糕来,姑娘爱吃。”
虽然不知道姑娘跟阿漠公子在里面到底说了什么,但看姑娘那个样子,肯定是不想让人进去打扰,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平复心情,恐误了晚食,不如悄悄送进去姑娘看到了想吃就吃点。
只是,石榴没料到,许菡趴在迎枕上胡思乱想,身子扭来扭曲半晌,最后居然睡着了。
石榴一直留意着次间动静,听到里面没了声响,轻轻掀开帘子一看,就看到姑娘小脸半压朝向自己这边,眼眸合着,显然是睡着了,忙轻手轻脚进去,拿起一旁的薄毯给她盖上。
石榴倒是不意外,毕竟许菡每日都午休,今日出去玩了一天中午没睡。又把窗子落下些,只留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出去吩咐其他丫鬟做事动静轻些,才重新折返次间,坐在不远处守着做起针线活。
许菡并未睡太久,约莫掌灯时分时,眼睫就微微眨动醒来。
初初睡醒,她并未起身动作,脑子里想起下午时发生的一切,竟有种做了场梦的错觉,只是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梦,是真实的。
阿漠那家伙真的对自己表明了心意,自己也被他诳着回应了。
现在想想,还是觉着怪别扭,纠结着等再见到他时怎么相处。
“姑娘,您醒了?要不要喝点温水?”石榴一直留意着,见她睁开眼,忙走上前来轻声询问。
许菡伸了个腰,从榻上爬起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几时了?”
“快酉时中了,”石榴帮她把睡乱的头发挽了起来,“姑娘可要传晚食?婢子已经叫人把食盒提过来,温在炉子上了。”
“叫吧,我觉着好饿,”许菡随口道,又问了句,“阿漠没再来吗?”
若是往时,他可能就来陪自己用晚食或者等着自己醒来。
“没有,不过阿漠公子叫人传了话,三老爷今晚有应酬晚回,他自己在前院用晚食。”
许菡顿时舒了口气,她现在还真不大想见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和相处。等缓缓劲儿,她就好了。
石榴叫人把次间的灯掌起来,又让小丫鬟取了温水和帕子服侍着许菡净了手面,不大会儿,晚食就被摆了上来。
有些晕黄的灯光下,精致的几样小菜并粥食,看的许菡食指大动,拿起筷子快速又不失优雅地吃起来。
她这边吃着,石榴麻利地为她盛了小半碗鸡汤放在一旁,“这是小厨房给姑娘熬得,文火熬了一天,又加了些鲜蘑,姑娘尝尝味道可还行。”
用汤匙舀了一勺放入口中,蘑菇和鸡肉结合的鲜味顿时弥漫口腔,许菡忍不住眯了眯眼,“好喝,很鲜,你们几个等会儿也喝点,这时节的蘑菇和鸡汤炖了汤喝味道实在鲜美。”
鲜而不腻,入口滑润。
“是,姑娘喜欢可以多喝点,现下还早,您下午也没喝什么茶水,”石榴就知道姑娘好,什么都惦记着她们。其实这汤熬出来不多,石榴想着全叫姑娘可好东西都喝了才好。
主仆两个正说着,隐约传来些喧闹声。
“怎么回事,叫人去看看,似乎是大房那边,”许菡皱了下眉,细细听了听,心道莫不是大伯哪个妾室闹事了?这种情况大房和二房都偶有发生,这就是妾室多的惯常事,饶是大伯母掌管严谨也抵不住有人作闹。
石榴朝外面招了招手,顿时有小丫鬟跑出去打探。
第188章
“姑娘,是五姑奶奶。”
许菡这边晚食撤下去,才上了小半盏消食茶,小丫鬟就气喘吁吁跑回来禀告,“是五姑奶奶带着箱笼回府了,似乎是跟广平伯府那边发生了争执,更多的婢子没打探到。”
“什么?”许菡一下站起身来,“石榴,给我取披风来。”便是对许瑚嫁人后有不满和看不惯,但到底是自家堂姐,希望她能过好。
她拿起一旁的比甲穿上,站起来就快步往外走。
石榴麻利地取了件厚实披风追上去,“姑娘,穿好了衣裳再出去,外面都下霜了,您再担心五姑奶奶,也不差这一会儿。”
姑娘身子骨是好,可屋子里暖和,外面冰凉寒气重,也容易伤寒。
许菡随手系了个结,快步出了抱厦。
她走得快,不消半盏茶就到了大房正房,只见院子里灯火通明,几个箱笼零散地放在一旁,许菡眼皮不由一跳。
怎么看这架势,事情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早有伶俐的小丫鬟,看到许菡过来,便小跑着往里通传了,不等许菡穿过甬道,许如容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廊檐下。
“七姐姐,”许菡快走数步,到了近前,急急问,“五姐姐是怎么回事?”
“怎穿的这样少就出来了?”许如容见她只披了件披风,里面穿的似乎很单薄样子,握住她的手,感觉手指温热才拉着她边往里走,边低声道,“五姐姐被五姐夫打了。”
“被打了?”许菡语气顿时带了些怒,她最讨厌对女子动手、家暴的男人。
不管如何,夫妻之间就不该动手,尤其是男子,本就天然的占据体力优势,更别说这个时代男尊女卑,女子本就出于劣势,男子还要动手打人,就不能叫人原谅。
“嗯,”许如容想到许瑚脸上的指印,语气也带着冷意,“且,也是他们广平伯府无理责怪五姐姐,五姐夫还朝五姐姐动手,甚至放出言语要休了五姐姐,简直是不把咱们侯府放在眼中。”
广平伯府不把许瑚放在眼中,已经是众人看清的事实,但目前看来,却是连侯府都不看在眼中了。
“为了何事?”许菡和许如容进了抱厦后,里面点了炭盆,很温暖,便没急着往里走,站在一处低声说。
许如容露出些自责,“说起啦,也是我连累了五姐姐,你还记得上次五姐姐回来,劝我应了怀年伯提亲的事吗?”
许菡自然是知道,当时还因此对许瑚更为不满,莫非?
似乎看出她想到了,许如容点了下头,“就是你想的那样,广平伯失手将怀年伯府一个旁系推下楼梯,致其一直昏迷不醒,五姐夫便让五姐姐来咱们侯府当说客,想借此在怀年伯那里卖好,揭了广平伯失手的过失。但母亲与我都没应,五姐姐回府后被五姐夫好一番埋怨。前些天,怀年伯府那旁系竟没了,那人的妻子便将广平伯告去了京兆府,说他杀人害命。不过当初五姐姐回来那次,母亲就让人去查了,那人确实是被广平伯失手推下楼梯才昏迷不醒,不过,那人却是有隐疾的,不过早晚发作,广平伯那一推也是巧了,让那人隐疾发作,继而丢了命。”
就算如此,可郑皓竟迁怒到许瑚身上,觉着是她没有办好让许如容和怀年伯结亲的事,才会让那怀年伯旁系不依不饶告了广平伯,要不然两边都是姻亲了,有怀年伯帮着周旋,不会弄得这么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