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未有什么嫉妒之情,许两人之间容颜差别高度太大了,连嫉妒都生不出。
只是一瞬间,许如容便撂下了幕篱,“还请两位帮帮忙,若能安然度过,必将重谢。”
可李媒婆在看到她模样时,也看到了她的耳饰和发饰,那根本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的,那样式造型该是官宦人家姑娘才能佩戴。这样的姑娘,那求娶之人都只能使阴招,可见对方门第也不低。
她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民间媒婆,家中小有薄产和小铺子出息,哪里敢招惹这样的人,登时露出退怯神情。
许如容见她神情就知道她的顾忌,但也不好强求,倒是她旁边的槐娘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你确定要帮忙?想换身衣裳躲开?有人求娶可是好事。”
“对我并不是。”
“那我们互相换对方的衣裳穿吧,我想要那人做我夫君。”槐娘声音有些许的兴奋。
求娶这位美貌姑娘的男子外形肯定不会很差,她槐娘虽生的丑了些,可谁不想嫁给个好看的男子呢?
“槐娘……”李媒婆有些急,怕槐娘不知这后面的厉害。
却听许如容道:“我知你的意思,但有些事想与说在前头。”
许如容并不太意外槐娘的话,毕竟方才她也生出过这个想法,槐娘又恨嫁的厉害。她也并没有因槐娘模样看轻她,反而怕她不知轻重惹来祸端,“我也不是确定到底是有人真想要绑架我,还是那要求娶之人背后耍了诡计算计我嫁与他,但又有五六分把握是后者。”
第221章
“若当真是前者,恐伤你安危。若是后者,那人身份不低,是五六品官身,恐迁怒你。”
许如容虽想脱困,也不想因此害到旁人,是以把不好的可能都讲了出来。
李媒婆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但槐娘显然想法异于旁人,或许从她貌丑还坚持不懈主动给自己找夫君,就可见非一般姑娘。
她一面说着,“这些我猜到了,走,咱们先进去说,免得被人发现了,”一面推着许如容和李媒婆往她家院内进。
李媒婆虽好心,可也怕事,不想牵扯进来,槐娘压抑着激动,道:“放心,只是借你家地方一用,万事与你无干。若不然我带着姑娘回我家太麻烦了,万一被人看到什么坏事就不好了。”
她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让李媒婆都不知说什么好了,没奈何,只能让她们先进了院子,关上大门。
幸好,今日家人都不在家,只她一人,不然又要一番遮掩解释,但还是忍不住劝,“槐娘,这事太危险了,你……”
槐娘却一摆手,“这有什么危险?若是匪徒,我就喊人,看谁敢掳我,”主要是她怕贼人都不愿意掳她,毕竟当初她可是丑到亲生爹娘都扔了的,若非爷奶收养她,她早就没了。
“就这样,走走,我们去换衣裳去,我比你胖点,若是上衣我穿不了,咱们就只穿下裳,反正等会儿出去带了幕篱看不清上身……”
槐娘絮絮叨叨地跟李媒婆借了屋子,跟许如容互换了外面的袄裙,她穿许如容的上衣确实紧身,但也能穿得下,反而显得更为丰腴些。为了安全,许如容跟李媒婆了一角银子,从她这买了个篮子,并一方头巾裹住头发,也挡住了发间钗鬟,装作是出去采买的样子。
出了李媒婆家,槐娘就按着许如容说的那处院子走去,待到了附近后看着四下里无人才趁机戴上了幕篱,在附近走来走去,装作迷路样子,其实是观察周围哪里有许如容说的男子。
也是误打误撞,怀年伯收买的人发现了她以后,主动把她朝怀年伯所在的位置上赶。
槐娘在这处长大,很快也发现了这些人的意图,将计就计地按他们围堵引的方向跑。待看到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果然如许如容描述的人有些相似,心中大喜,若能嫁与这样英武的男子,自家产业还能得到庇护,也是极其不错的了。
左右都是要嫁人,倒不如嫁个合自己心意长相和利益的,槐娘心定后,便故意装作慌不择路般跑向他附近,之后便是先前发生的一幕了。
槐娘死也不肯撒手,还机灵地先把自己安危隐患嚷了出来,“……你也别想着背地里偷偷杀了我,我知道你有权有势是伯爷,我就是个立了女户的孤女子,若是我有个什么不测,那肯定就是你派人来害的。这周围的街坊四邻便是证人。”
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缩缩在门后头就喊,“对对,槐娘放心,我们都听到看到了。”
附和声还不小,一来槐娘虽恨嫁,却为人仗义,二来怀年伯是官身,有些人带着些仇富心理,加上怀年伯为使“英雄”救美更为真切,只带了随从过来,其余绑架的人都是他花钱雇来,事后解决妥当即可。
怀年伯气的脸都黑了。
之前因为救美心切,又是初冬时节穿衣厚重,槐娘又戴了幕篱,他一时没察觉出来,现在一回想许如容的身姿,再看槐娘明显穿着紧巴巴不是她衣裳的上衣,这腰身比许如容可粗多了。
只后悔,方才怎么就没察觉出来,急切地许了娶妻言语,叫这槐娘赖上了。
他本想着,不如先假意安抚下这槐娘,回头暗中叫人将她处理了。谁知道这槐娘滑不留手,还给他下套,弄得他进退两难。
忍着恶心,他放缓声音,“你先撒手,这般对你名声不好,女儿家当矜持……”
他担心再拖下去,会引来巡街使和官差,就算他地位不低,可政敌不少,会被人抓住此事做文章。
但他话没说完,就被槐娘大嗓门压了下去,“什么名声什么矜持,我不在乎,就想让你兑换方才的诺言。”只要能嫁出去,还嫁给这样英武的男人,槐娘豁出去了。
一转眼,怀年伯方才的话被她换成了诺言。
“泼妇,滚,若不然我弄死你,”见软的不行,怀年伯微微压低身子,凶意毕现。
他的随从也恶狠狠地威胁槐娘,“你居然敢讹赖我们伯爷,小心吃不了兜着走,赶紧滚开。”
可槐娘是谁,一个能守住家中铺子田产,与泼皮无赖都硬刚过的丑女子,根本无惧,尤其她见了怀年伯越发恨嫁,“少吓唬我,你不敢,那,巡街使来了,让官家给评评理……”
这边拉扯纠缠不清,越闹越大,许如容也早已冷静地从把守着巷子口的那两人眼前光明正大走过去。
起初,她依然是装作采买样子,脚步微快地走,直到走出这个坊间,才腿脚发软地撑住一旁的墙壁,泄出一口气。
旁边有个妇人经过,看到她这样子,以为她身体不适,好心地上前询问,“姑娘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馆?不过这附近没有医馆,得往前走两条街。”
方才与李媒婆的求助,和槐娘互换衣衫已经耗费了许如容全部冒险,现在的她犹如惊弓之鸟,任何一个陌生人都让她警惕不安,忙站直了身子,“多谢您好意,我无事,真的,您自去忙。”
说着,还勉力露出个无恙的笑容。
那妇人见她有些强撑,但既然不需要帮忙,也没坚持,笑了下,“那就好,若是不适还是尽快找郎中看看,”说完便走开,但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下。
心里道,这姑娘虽然脸色黑黄了些,但鼻子眉眼的是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