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昭非起身后先到休息室换衣服,再去水房洗脸洗手,才往西角房走去。
西角房里的林琅已经洗头洗澡换上睡衣继续看书,听到敲门声,她愣了愣,又听外面传来是闻昭非的声音,才跑来迎接。
“三哥!真的是你!你忘记带什么了吗?”林琅满是惊喜地看闻昭非,又往闻昭非身后一看,黑黢黢的一片,她拉着闻昭非进来,再紧紧抱住人。
林琅有一瞬间脑洞开到了姥姥给她讲的睡前故事,感觉门外是假装闻昭非声音,要骗她开门的大灰狼!
大灰狼没有,居然真的是她家三哥!林琅小小受惊后,惊喜加倍。
“没忘记什么,是有事要和你商量,”闻昭非抱起林琅到炕上,他捏了捏林琅没穿袜子的脚,微微凉,他起身去给林琅把袜子找来,再帮忙穿上。
林琅蜷了蜷脚趾,红着脸颊问道,“商量什么?你说。”
“范西华有一些账目搞不清楚来找我帮忙,我给他推荐了你,作为回报他可以帮你讲解执业药师考核的重点。”
闻昭非放开林琅的脚,抬眸对上林琅的目光,微笑道:“他答应我,无论你应不应,都不会对外透露我们这次的谈话。”
“你不用有负担,更不用考虑我,想答应就答应,不想就告诉我不想。”
林琅等闻昭非说完,立刻点头,“我答应。”
别的事情她不敢随意应,算账对她来说就和喝水吃饭一样简单,顺便还能蹭一个补习老师,何乐而不为。
“现在去吗?”林琅说着爬到炕尾的木箱里拿外套,考虑到会诊室会有病人出入,她把穿过一回的米色针织衫拿出来。
林琅穿好后,闻昭非走来帮林琅理了理头发,再拿口罩帮林琅戴好。
会诊室里的范西华着急地等了十分钟才等到闻昭非回来,再看到闻昭非身后跟进来的林琅,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嫂子,请你一定要帮帮我!”
林琅朝范西华弯了弯眼睛,再应道:“我先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佩佩坐,”闻昭非给林琅拉一条凳子到对着窗户的那一侧给林琅坐,他再起身到休息室换回白大褂等。
林琅坐下后,范西华立刻把算盘、两大本分别是他和所长的账目和一大铁皮盒子的药物清单放到林琅面前。
林琅不多废话,拿起范西华的账本一页页翻阅,再拿起闻昭非放他手边的钢笔和纸作为记录。
不是辅助林琅自己计算用,而是方便她之后提供给范西华他们看的。
林琅没有自学过会计专业的书籍,但她这一世的姥爷在小宁村当过会计,林琅“记忆”里有过接触,此时也能用上一些。
范西华看林琅几乎没有停顿得快速翻阅,不解的同时也不敢出声打扰,他跑回药房去柜子里拿自己珍藏的零食,回来后又殷勤地去给闻昭非的杯子续热水。
范西华这次从水房回来,会诊室里一下子来了四个排队看病的,闻昭非带着其中一个到帘子后处理伤口,另三人在外科室门口等着。
里面的林琅依旧专注地在翻账目,但已经换到了所长的那本了。
又十分钟,闻昭非拉开帘子,他和手臂伤的病人出来,范西华再一次主动跑腿带人去取药,闻昭非继续喊人进来看病。
这次范西华回来,林琅已经在翻他一同带来的那盒收据和药方清单。
范西华忍不住朝闻昭非使眼色,闻昭非当然明白范西华在震惊、怀疑什么,他也挺意外,但林琅十分专注,即便是他也不好打扰。
四个病人及其家属先后看病拿药离开,外科室里再次恢复安静。
林琅来外科会诊室将将一个小时,她朝范西华看来,“这本一共有两个地方出了问题。这张单子的日期应该是3月15号,而不5月是25号,再就是26号有两张几乎一样的药单,你漏算了一张。”
林琅把有问题的药单摆到范西华面前,再指到具体的行列,“这两张单子上的名字、日期和药品总价都是一样的,但药方其实有区别,你看这两个是不同的药,对吧?”
“对,这是给大人吃的,这是给儿童用的,”闻昭非拿起药方看过后,肯定地点头,应该是大人来看病后,给家里的孩子也带了药。
范西华没细看,把其中一张当重复登记的单据来算了。
闻昭非看向范西华,“你去药房再核对一遍这两种药的具体数目。”
这些药日常是按粒卖的,一般时候,范西华和所长都不会具体核对到颗粒,基本盒数对得上就不会有问题。
范西华来去如风,很快按林琅提供的数目,再核对了一遍药房具体剩下的药,确实是和林琅给出的新数目对上了。
林琅又拿出第二页纸给范西华看,“这本账单也有两处地方算错了,都是小数点标错的问题,两边纠正后,就能对上了。”
范西华双眸泛泪光地看林琅,“太谢谢你了,这些是给你吃的,随便拿。以后你就是我亲……咳,亲妹妹!”
闻昭非扫一眼欣喜忘形的范西华,摘了手套,牵住林琅的手,“我送你回去睡觉。”
林琅和闻昭非起身后,闻昭非再看向范西华,“这边你再看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范西华下意识点点头,他还有几分回不了神,他原计划里是给林琅两天时间帮他忙,现在……一个小时都没过去吧。
闻昭非和林琅走后,范西华忍不住又拿起算盘,按林琅给的单子,两边重复算了一遍,终于对上了。
闻昭非回来后,就对上酸不溜秋、不敢置信的范西华,
“嫂子太厉害了!”范西华双目灼灼地看过来,“闻昭非,你运气也太好了吧,随便娶个娃娃亲,都能捞着这样的宝贝,不,是天才啊!”
闻昭非不得不提醒道,“别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
范西华赶紧摆摆手,“知道知道,我哪里是那种大嘴.巴的人啊。”
闻昭非一脸不认同地看范西华,“那你告诉我,我去探亲‘娃娃亲’对象的消息是怎么传得卫生所和农场皆知的?”
闻昭非总共就告诉过范西华和所长楚建森,副主任钱国庆那里也是含糊其辞地带过,但回来农场卫生所,几乎人人都知道他是探亲娃娃亲对象去了。
“咳,”范西华心虚地挠挠头,“这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和所长说着话,老钱突然从休息间里出来。”
闻昭非探亲离开的那个月,范西华也有来帮忙值夜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