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昭非并不想走漏消息后,有人来和他抢红石场的替班工作,同时,他这样被退下来,多少能让农场依旧持有冷静的部分人能看清楚些事情。
放任流言的后果,绝不仅是个别几人的“灾难”,还可能会影响到所有人。
比如,没了闻昭非之后,卫生所里很多接骨、外伤处理等手术都得到明水镇或市医院去。
比如各大卫生所“同仇敌忾”,原本会给农场众人的“通融”,会在短时间内全部收回。
闻昭非认为流言传到如今这个程度,背后没有推手是不可能的。
警卫科和红石场驻军部队一开始放任流言的目的已经完全走歪。他的“退”或许正是背后推手想看到的。
闻昭非愿意在不影响自身和林琅的前提下,适当“做”给他看。
楚建森不傻,稍一思量就意会闻昭非话里话外的意思,点了头,“我明白了。你还有什么想法,随时来和我说。”
“好,”闻昭非应下,再一点头,他出门去白桦树下找林琅。
楚建森在窗前目送林琅和闻昭非走远许久,才收回目光。
他感觉他昨晚离开前见到的闻昭非并没有眼下这样的决绝,他甚至和媳妇感叹闻昭非太过不在意那些流言,不然该早点儿找他解决。
可仅仅一.夜过去,闻昭非又比所有人都在意起来了。
楚建森没想通,也不再纠结。
——
出了卫生所后,闻昭非撑起小黑伞。
林琅还戴着黑布帽,闻昭非没再戴草帽或其他,他们还是往高墙院子的近路走去。
“顾姨还没有找你吗?”林琅收回看高墙院子的目光,低声询问闻昭非。闻昭非给她做的抱枕、坐垫等,花样都绣了好些,但填充用的棉花迟迟没到。
“没这么快,应该要到月底,”闻昭非轻轻摇头,他也有请楚维带过东西,他们运输队走一趟都得以旬和月来算,而且未必就能那么巧将林琅定的东西都买全带回来。
林琅默默想念一下现代的快递物流,就不再纠结这茬。
他们无视周边似有似无看来的目光,互相说说话,中途歇一次,来到相对偏僻些、防风林边的赵家小院。
中午一点多的时间,赵信衡和寇君君都不可能在家。
闻昭非摸出钥匙开了门,放下东西,就带林琅去洗脸洗手换衣服。
林琅一边摇着蒲叶大扇子,一边在后院的墙根处瞄来瞄去,最终她放弃踩石头墩儿“窥视”隔壁的不恰当行为。
林琅返身走到浴房门外,敲两声,再开口,“三哥,我听见隔壁后院有声音,应该是简爷爷在家,我从后门去问个好就回来。”
闻昭非刚脱了衣服,正要顺便冲个澡,片刻沉吟,他应道:“好。如果有情况……就大声喊我。”
张大牛的事情后,闻昭非不敢再低估人性之恶。他不担心简老会可能对林琅不利,却无法保证在隔壁院子活动的一定会是简老。
“知道啦,三哥放心,”林琅语气里带出点而无奈和好笑,她虽然也被一些案例一些极品人士气到,但还是更相信身边的好人和普通人更多。
闻昭非却似乎被影响得有些“草木皆兵”了。
林琅又去背篓里拿了四个橘子包起来,再往后门走去。
林琅敲了两下门,才喊话,“简爷爷,我是林琅,您在家吗?简爷爷!”
林琅竖着耳朵听到往后门脚步声,又往后退了两步,看后门打开是她记得的简老的脸,她又立刻上前两步,露出灿烂的笑容。
“简爷爷,是我!中午好呀!”
“听出来了。中午好,怎么就你自己?”简帛往林琅身后一看,居然没看到闻昭非。
“我和三哥刚到老师家,三哥还在忙,我听到动静先来和您打个招呼,这是水果,我请您吃,”林琅把麻布包着的橘子放到简帛怀里。
“您送我的蜂蜜可好喝了,我每天都喝。”
简帛不太想收,听林琅这话,再看林琅这巴巴的眼神,只能接过,“喜欢就好。”
林琅继续寒暄问道:“您吃过午饭了吗?”
简老点点头,“嗯,书看得怎样了?我一会儿要去麦地修东西,回来后就都有空。”
“我看完一遍了,有好多问题都攒着要问您。您要去修什么呀?”林琅渴望从简老这里获得问题的解答,但也对简老的工作日常颇感好奇。
“犁地用的工具,国外来的家伙,他们用不明白,找我去看看是不是哪儿坏了,”简帛说着话已经看隔壁半开的后门里,闻昭非走出来了。
“你们下午有空还感兴趣的话,就跟我去瞧瞧。”
简帛估计闻昭非能带林琅去玩的地方,也就是防风林里的沼泽湖,林琅上次来去过了,这次未必还感兴趣。
“简爷爷好,”闻昭非和简老打过招呼,就看向林琅,再轻轻点头。
“我和三哥陪您一起去!您要出发了,就喊我们,我们随时能走,”林琅双眸溢满了惊喜和期待。
“行,”简帛点点头,回林琅一个浅笑,他继续看林琅和闻昭非回隔壁了,才重新带上门。
闻昭非牵着林琅进客卧将背包清出来,再放入林琅的钢笔、笔记本和大壶的水、橘子、饼干、奶糖等。
林琅戴上闻昭非给她做的黑布帽,再套一件闻昭非的旧衬衫当防晒服,此外,她和闻昭非就不再拿黑伞了。
林琅从堂屋找来一顶赵信衡日常替换用的草帽给闻昭非戴上,“男人也要好好防晒的,皮肤病可不分男女。”
林琅从病理方面有理有据地劝说闻昭非,但其实心里更舍不得闻昭非这么好看的脸给晒黑或晒伤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