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血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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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烟尘之中,宋明历正指挥着军马在苦苦防御,他晓得援军即将抵达,虽然敌人此刻势大却也不慌张。
从昨日晚时,看到柔然军抵达,在远处养力开始,宋明历就安排了本部正中,鲜卑在左乃蛮在后,并让自己军内伤兵和聚集此处的一些异族子民一起,将那柔然人丁用绳索等扣锁了连成一片,军阵靠着山,那俘虏就丢了山腰,甚是醒目。
到了临夜,柔然人不曾立即进攻,因为他们疾驰到这里看到除了敌军本阵之外,还有过去多少附庸族,大约数千的人马在这,知道这是中原子在等他们,但本族已经至此境地,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人人发狠,夜里杀戮伤马就食,决定天明后再以命换命。
只不过,到了天明前,他们还没开始,那边中原好大名声的,羽林鹰狼那畜生,居然才拂晓,就下令各族选数百人上山,开始杀戮被俘虏的柔然人丁。
山腰上,因此人头滚滚,血如瀑布而下,哭喊声十数里可见。
柔然子听的心如刀割,都捶胸顿足的嘶喊,悲歌乱吼这就向前来战,宋明历激怒敌军后也不管什么脸皮,早已经抓了各族来的首领在自己面前,要挟他们先去和柔然子厮杀,把他们排了前面。这些异族十八部人马刚刚才杀了柔然人,还有多少年的深仇大恨,族内长者领袖又被那屠夫抓了,难道不战?
那厮却还不够本,安排自家军马为督阵,吆喝说勇烈全军马上就到,谁跑了射死当场不提,还要割了他们家长者的脑袋,回头顺便去灭族,而若是好汉敢厮杀,战后有赏!而这厮打一批还记得拉拢乃蛮和鲜卑,和布尔尼以及慕容城两人,他可是客客气气称兄道弟的…
可怜来投的,以为可顺便来打落水狗捞好处的一群,现在却被那柔然子冲来,被关中军逼着,只能向前,宋明历看的来神,时不时的还振臂大呼:“赤上身的那个是好汉!哎哟,好汉跌倒了…”或是尖叫:“头上戴白巾的已经杀了五个了,爷看着你呢,再杀两个回来喝酒。”
但那白毛巾怎么听的到?宋明历还为言而有信派出亲兵去叫他回来,当场奖酒去,没等亲兵到,那白毛巾已经被柔然军砍成了破烂无影无踪了,亲卫于是垂头丧气回来,羽林帅难过的饮了一碗酒,再摔碗在地,伤心欲绝做足了姿态后咆哮鼓舞继续。
所以,外族都有些感动,为沙场激烈,为名将胸怀而震撼,多少人纷纷想那白毛巾也死的值了。
就来不及多想,到现在,鲜卑乃蛮在左右,前面十八部的数千人死死抵挡着,关中军马手里的血都是他们的,刀都是背后砍的。就算有聪明人看穿了,又哪里敢说?
这场厮杀从开战后一直战了一个多时辰,看到十八部军马折了不少,那柔然子前面一部疲倦,似乎要回头。鹰狼才上马,横雁翎于鞍前,身后二百旧日羽林精锐跟随,破阵而出撞进敌群,冲突了一番砍翻了多少,再在本部接应下耀武扬威而回,全军于是喝彩一片,士气大振。
柔然子今日要被这厮气死多少!
三万军半数已经步战,分了三拨,每拨三千余。开始厮杀时,后面两路还继续养力,哪里想得到这厮连番的无耻?
其实,世间事情总是这样,自己可为之而不能受之。
说起来,这柔然军过去多少年来,驱使各族,虐杀人丁,凌辱女人甚至践踏老弱,但今日羽林鹰狼如此,他们就无不愤怒欲狂,看到羽林鹰狼回头,得意洋洋,柔然军上下再不留后手,不问左右,集合了全军力气,挤成了一团直接取了中路而来。
曾经衡山前,关中军马都喊要杀拓拔雄,今日胭脂山下,柔然三万子在喊只杀羽林宋!
哀兵垂死之战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力,十八部早已经疲倦的残留再也抵挡不住敌军的脚步,哪怕后面关中军手里雪亮的战刀逼迫,他们也抵不住前面人后退的脚步,李广看的到局势变化,对了宋明历呼啸一声,亲自向前,他一动,过去长安玄甲立即跟随。
宋明历则退后,这厮现在终于翻脸不认人,去威胁鲜卑和乃蛮,给爷上!左右绕切去,把两族的人马当成剪刀,要去敌军里割出一片,再割一片,不停的去用人命换来敌军进攻势头的衰减,以帮助前军厮杀!同时后路全部上了马背,就等一声令下,撞过去,切开去,然后能跑多远跑多远!
用鹰狼帅的话,称这样的战斗,是为了把敌人引到主公那里去,成就主公一战灭人国,再战灭人族的威名。
不过,不等名将的良谋得以实施,怕回不了家宅内的主公已经到了十里外。
此刻,关中军的阵脚已经后退,柔然子已经开始占据上风,鲜卑部乃蛮部已经胆怯不敢再突,敷衍着那厮在场边来回卖力吆喝而不出力,慕容城和布尔尼两人也已经浑身是伤,至此窘境时,慕容城终于扯了宋明历问:“君侯大军何时才能到?”
“大人,大人,军马已经疲倦了。”
“闭上你的鸟嘴。”宋明历勃然大怒,一拳把布尔尼砸下马去,跌进尘埃里脖子都歪了,他反手握了慕容城的手一扭,恶狠狠的道:“你问爷,爷问谁?他是爷的主公,臣子能管主公吗?”慕容城疼的面色发白,身后那些子弟已经被这厮气的,忍无可忍纷纷作色。
宋明历身后子弟也立即拔刀。宋明历却继续在吼:“但爷是他的结拜兄长,还是他的舅爷,他能不问爷?”把慕容城推了出去,也不看那些鲜卑亲卫一眼,站了马背上眺望更远处,十里为人立时,目力穷极之极限,这厮看了几眼,跳下马正要喊杀,实施大计时,心中一动。
再次跃了起来去看。
边上慕容城看这厮疯疯癫癫的,就在恨得咬牙,不是打不过他,一定早就去翻脸了!
就在这个时候,宋明历忽然大叫起来:“主公来了,那里,那里!主公来了!”看他神态不是作伪,听了主公两个字,关中军也发自内心的狂呼雀跃,反着冲了过去,柔然在进,就这个时候他们猛发力拦着头拍了上去,那气势如虹仿佛一遏。
所谓一而鼓再而遏。
何况柔然孤军末路,这三万从平卢而来,本算不得柔然最精锐,沿途而来也倒了多少人数实际不过贰万余,他们能支持到现在不过是舍命的勇气,但世间谁不畏死?此刻再看关中军摸样,再听关中军的喊叫,人人惊的回头去看,阵脚更乱,但他们地势低处去看,看不到。
慕容城在马上却也不曾看到动静,只有关中军狂呼,慕容城被身边的中原恶棍已经欺骗够了,想起那周时传下的典故,曹孟行军望梅止渴一事,以为狡诈的宋明历行的此计,面色铁青的低声骂道:“成了才好,若是被看破了,士气定跌,柔然最后灭了,你也拖了我鲜卑陪死?”
更恨他几分,咬牙切齿,唇都快滴血了。
就这时,南边东西两处,烟尘忽起,渐渐的清晰可见,慕容城大惊,一跃而上马背去看,这心中再恨,也是盼望那人来的,而他站了马背上去看,有旗已经出了地平线,烟尘翻滚着,两边拉出来的骑兵线渐渐的充斥了他的视野,那平整的天地尽头,镶上了兵甲的寒光,勇烈至!
“君侯到了,君侯到了。”慕容城撕心裂肺的大喊起来,一脚滑落马背,倒了身边亲卫怀里,忙挣扎起来爬上战马,耳边听到那厮在叫:“全军!杀尽柔然寇,今日定要血染胭脂山,让从此北马不敢望中原!”一点面子不曾给鲜卑等族。
这厮此刻的嗓子已经沙哑,战马如龙一样冲了出去,那马蹄声动,敲响了柔然的终章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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