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儿行?就这么说定了。”
看着元妮进了夜校,顾超这才骑车离开。
就这样,元妮开启在夜校的学习生涯。
因为她落了好几节课,上课的时候,老师盯着元妮问了好几个问题,幸亏有前世学的东西打底,元妮才得以顺利过关。
等课上完了,元妮老远就看见顾超等在门口,他坐在车座上没有下来,长腿撑着地,看起来格外潇洒,引来了不少姑娘注目。
“等多长时间了?”
“刚来,听说你调到文化馆去了?”
“只是借调而已。”
“那你想不想去文化馆?我的意思是,当个正式职工?”
“不想。”
元妮儿还真不愿意去文化馆,只有待在回收站,她的金手指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再说了,她是准备参加高考,通过上大学来改变命运的,去文化馆实属画蛇添足。
顾超背对着元妮,只能看到他宽阔坚实的后背,被夜风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股阳光青草般的味道。
“那行,我就不跟文化馆打招呼了。”
“哈哈哈,不用了。”
快到家门口了,顾超才停下自行车,他黑眸中含着温润的笑意,脸上是少见的温柔,“快进去吧。”
第二天刚赶到文化馆,元妮就看见王同志在生炭火盆,他一看到元妮就喊,“快来帮忙,得加快壁画修复的进度了。”
“为什么?”
“省博物馆听到消息了,要来考察壁画,要是这批壁画入了他们的眼,就不能继续留在丹县了。”王同志很焦急,抢壁画就跟抢他的孩子一样。
元妮恍然大悟,之前壁画一直没有问世,省博物馆根本不知道这东西。
现在不仅知道了,还知道壁画被分割下来,这岂不是收归省上的最好机会?
诚然,省博物馆也是国家的,可壁画对于丹县人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王同志自然想把文化瑰宝留在家乡。
元妮立刻挽袖子,跟着王同志一起烤起了泥板。
没过多大会,大舅舅跟龚雪也过来了,两人听说这事之后,反映完全不一样。
大舅舅听招呼,烤泥板的速度比王同志还快,一边烤泥板,还一边给王同志出谋划策。
他建议重新砌一堵石墙,然后使用强力胶永久粘合壁画。
这样的话,就算是省博物馆动了心思,也没有办法再把壁画揭走了。
龚雪却说,“既然是省博物馆,想要给他们就是了,这么好的东西,干嘛要憋屈在咱们这个小县城里?”
“啊?”在场的人都愣住了,难道龚雪并不是丹县人?所以才会向着省城人说话?
“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之前壁画在山神庙里,自然是原画配原庙的好,可现在壁画已经被分割下来了。
既然已经离开了原生地,复制到文化馆,跟复制到省博物馆又有什么区别?
人家省博物馆更大,保管壁画的条件更好,而且参观的人也会更多。
我个人认为,不应该消极对抗,而是应该把壁画收起来,主动交给省博。”
龚雪说的义正词严,站位很高,王同志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大舅舅嗤笑道,“我们丹县的东西,凭什么交到省上去?”
“这不光是丹县的,这也是国家的。”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省城的大马路比我们县的好多了,咋不给我们丹县也修一条?”
龚雪跺跺脚,“陈学工同志,你没文化,我不跟你斗嘴皮子了,反正吧,这就是个思想认识的问题。”
元妮拍了拍手,“龚雪同志,我劝你要搞清楚自己的站位,你是文化馆借调过来的。
文化馆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站位那么高,怎么不去省博工作?”
王同志也附和点头,“龚雪同志,这不是我个人作出的决定,这是县上统一作出的决定,你要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跟领导反映。”
龚雪真的有意见,接下来的工作中,她不仅不配合,还净瞎捣乱。
王同志只好让她到一旁去休息,“龚雪同志,今天人手够了。”
王同志是个文化人,做事留一线,要是换成其他人,直接就把龚雪退回去了。
龚雪大概也意识到,她说话太冲,在接下来的工作里,一直想过来帮忙,可大家都不让她插手了。
就这么一直尴尬到了下午,龚雪收拾好了自己的小包包,主动来约元妮,“咱们一起走吧。”
“也行。”
今天大舅舅要回家去,跟元妮儿不是一路。
离开了文化馆,龚雪就开始抱怨,“真不知县城的人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好东西非要搂在自己手里,又不能把壁画发扬光大,何必死把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