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儿露出既厌恶又害怕的表情,大声嚷道:“就是这东西!你们做生意不干净,趁早关门吧!”
梅娘不理她,把虫子举高,让大家都看个清楚。
“各位街坊邻居都来瞧瞧,这是什么虫子?”
王三哥和老六离得最近,凑过去一看,立刻叫了出来。
“这不是地龙吗?”
被羊汤清洗掉一身泥土的地龙扭了几下,似乎在向众人确定自己的身份。
梅娘让大家都看个清楚,这才转向金钱儿。
“这位姑娘,我拜托你,栽赃也动动脑子好不好?”她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哪怕你放个飞虫也能取信于人啊,你弄个地龙放进去,试问一下,谁见过地龙会爬上桌子,还爬进碗里的?”
众人听她说得俏皮,顿时哄堂大笑。
金钱儿脸一白,硬着头皮说道:“谁说是我放的?这分明就是你们煮汤的时候手脚不干净,掉进去的虫子!”
她能去哪里抓飞虫?史贞娘让她们去找虫子,她们只能去院子里翻土挖地龙。
“噢?”梅娘挑了挑眉,笑容逐渐消失,“这羊汤我们足足煮了一个多时辰,这几条地龙难道是金刚不坏之身,竟然一直没被烫死吗?”
金钱儿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一旁的银钱儿见势头不好,转了转眼珠,忙叫道:“那就是刚才那小子丢进去的!就是他给我们端的羊汤!”
武鹏无辜躺枪,顿时惊慌失措。
“我没有——”
看到她们居然还要攀诬武鹏,梅娘的耐心彻底消失。
她一把抓起银钱儿的手腕,从袖口拽出一块脏兮兮的布来。
她抖开布,让大家看到上面新鲜的泥土痕迹。
“你说是我弟弟放的地龙?那你这又是什么?”
银钱儿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还一下子就把包地龙的布找了出来,顿时一脸心虚。
“这是我的……手帕。”
“手帕!?”梅娘冷笑,“你这么一个那么爱干净的姑娘,坐个街边的椅子都要擦上半天,怎么会用这么脏的手帕?”
“我……”银钱儿被她步步紧逼,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史贞娘见状,只得站出来,微笑着说道:“这两个丫头调皮,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梅姑娘何必得理不饶人?”
梅娘望着她,突然笑了起来。
“这位姑娘,我们认识吗?”
史贞娘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不察,竟然把梅娘的名讳叫出来了。
“我……我们怎么会认识呢……”史贞娘眼神慌乱,刻意避开了梅娘的视线,“我只是听别人这样叫你……”
梅娘却不肯放过他,冷声问道:“卖烧饼的一直是我娘,你听见谁这么叫我了?”
史贞娘咬紧嘴唇,一副又惊又怕的模样。
“梅姑娘,我都跟你赔罪道歉了,你还要我们怎样?”
梅娘看了她一眼,目露讥诮。
这是什么混账逻辑?凭什么你道歉了,我就得原谅你?
“不怎么样。”她没耐心在跟这几个小姑娘周旋,转头看向武大娘,“娘,她们几人诬陷咱们家汤里有虫子,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武大娘早就把前因后果看在眼里,一看这几个小丫头果然是来找茬的,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你们这几个贱丫头,竟敢诬陷老娘!还想叫我们家的店关门?我呸!”她把史贞娘三人骂了狗血淋头,才转向看热闹的众人,“还请各位街坊邻居做个见证,今儿这事儿要是我们不追究,只怕明儿整条街的人都知道我们家汤里有虫子了,所以这事儿我们必须追究到底!”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纷纷帮腔。
“武大娘你放心吧,我们都看见了,就是这三个小娘们儿自己往汤里放的虫子!”
“我们在你家吃了这么多年烧饼了,你们家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清楚吗?就算到了衙门,我们也敢给你们作证!”
“梅丫头说得对,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还是报官吧!”
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都大声嚷嚷着叫报官,要把史贞娘主仆三人抓到衙门去拷问。
这下史贞娘三人是真的害怕了,两个丫鬟早就没了主意,拽着史贞娘的衣袖瑟瑟发抖,恨不能整个藏在史贞娘身后。
史贞娘脸色灰白,强撑着才没有倒下。
她嘴唇发着抖,颤声说道:“武大娘,梅姑娘,都是我们不好,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说着说着,她嘤嘤哭了起来。
“是我一时糊涂……你们千万别报官啊,要是去了衙门,我以后可怎么活呀!”
武大娘哼了一声,怒道:“你诬陷我们之前,有没有想过我们烧饼店要是关了门,我们一家可怎么活?”
她看向梅娘,越发坚定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