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顾南在外头自由得好,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
这个表弟可真是的,明明早就知道南华楼好吃,也不给他带一份进去,甚至都不告诉他一声!
祁镇正腹诽着,忽然听到顾南箫问他:“表哥觉得这里的饭菜如何?”
“那自然是极好的。”祁镇看到桌上已经所剩无几的碗碟,回忆起方才的美味,不由得笑了起来,“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元宵!”
他吃饱了才想起谢华香,便转头看了过去,笑着说道:“也是我过过最有趣的上元节。”
谢华香被他看得面露娇羞,正要说上几句,却听顾南箫不紧不慢地说道:“表哥既然觉得好,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祁镇一怔,注意力立刻被顾南箫拉了过去。
“你要我做什么,付账?”
顾南箫看了他一眼,才说道:“梅姑娘今晚本来要好好过个节休息一下的,却为了表哥又下厨去煮元宵,单是这份心意,也不是几两银子就能换来的。”
祁镇被他高高架起,只得说道:“那我给她题个字,总行了吧?”
顾南箫面不改色地说道:“只是南华楼并不缺题字和牌匾。”
祁镇正要说谁的字能比得上他,就听顾南箫补充道:“那些题字牌匾,都是我写的。”
想到顾南箫的那手好字,祁镇不禁气馁。
“罢了,我还是写首诗吧。”说完这句,他生怕顾南箫又阻拦他,连忙叫人去准备笔墨。
自从南华楼办过诗会,各种活动就接连不绝,也吸引越来越多的文人墨客前来,尝过菜品后便会留下墨宝。
所以祁镇要题字,伙计们是见惯不怪,动作熟练地送了笔墨和澄心纸上来。
桌上的盘碗早已撤下,被擦得一干二净。
祁镇拿起毛笔,思忖了半晌,便将毛笔落在纸上,一气呵成。
他看着纸上淋漓的墨汁,顿时觉得爽快又得意。
“今日这诗做得好,字写得也好,想来都是那几个元宵的功劳。”他放下毛笔,笑眯眯地自夸道。
顾南箫瞟了一眼,说道:“尚可。”
知道从他这里是得不到什么夸奖之词的,祁镇只得看向谢华香。
谢华香会意,连忙笑道:“方才我瞧着齐哥哥作诗,一时都看呆了,真真儿是笔若游龙,字若惊鸿。齐哥哥的字写得这样好,什么时候也给我写一首?”
祁镇哈哈笑道:“你想要什么,我一并写给你。”
顾南箫却恍若未闻,直接叫人把东西都收了下去,压根不给祁镇继续写的机会。
迎上祁镇不满的视线,顾南箫沉声说道:“时辰不早了,表哥该回去了。”
祁镇这才意识到时辰已经很晚,也顾不得跟顾南箫计较,跟他告别之后,便带着谢华香匆匆离去。
顾南箫这才叫了伙计上来,把那张字也拿了过来,让人请梅娘上楼。
梅娘一进厨房就忙碌不已,这会儿才得了空闲,听说顾南箫找她,还以为是元宵不够吃,连忙上来了。
一进房间,却见只有顾南箫坐在桌旁,正亲手用细沙吸去一张字纸上的墨汁。
她看了看屋内,祁镇和谢华香已经不见踪影,想是已经走了。
梅娘走到顾南箫身边,看着这张字,不由得念出声来。
“元宵煮食糯米圆,浓浓甘味绵且甜……”
她越念越觉得好笑,只得忍着笑意说道:“这诗倒是……挺顺口的。”
至于字写得好不好,梅娘虽然写字不多,可是南华楼挂了那么多字画,这点儿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这种字,顶多能混个角落的位置挂着。
顾南箫却把这字画当做宝贝一般,耐心地吸干墨汁,才交给梅娘。
“明日请人去万宝轩裱出来,这幅字你好生挂在店里,万不可丢失了。”
梅娘一愣,问道:“怎么?”
如果不是顾南箫特意提醒,她还真有把这张字收在柜子里吃灰的想法。
毕竟如今的南华楼既不缺客人,也不缺名家的字画。
顾南箫走过去把房门关上,才拿出那幅字,指着角落的一个小小名鉴让她看。
“镇海山人?”梅娘念出声来,忍不住问道,“这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京城里有这号人物?”
顾南箫笑了,说道:“这是我表哥的别号。”
沉默片刻,他轻声说道:“我表哥姓祁,示字旁,右耳刀的祁,单字一个镇字。”
梅娘听到一半,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是祁山的祁?那不是——”她猛然想到了什么,紧紧咬住了嘴唇。
顾南箫沉沉说道:“不错,是国姓。”
梅娘只觉得呼吸急促,心里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