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默默擦了一把冷汗,小声说道:“都是您吃的。”
天地良心,自打那日梅娘让他把新出炉的黄油饼干吃了个够,他这几天都忍住没有去碰顾南箫那匣子饼干。
虽然他一口没动,可是挡不住顾南箫太能吃啊。
谁家好人不好好吃饭,一到吃饭就要拿饼干啊。
别说一匣子,就算是十匣子,这么个吃法也不够!
顾南箫仔细一想,好像这几日他的确吃得有点多。
听说没了饼干,顾南箫心情莫名有些烦闷。
他皱着眉头看向那桌菜,只觉得油腻的油腻,寡淡的寡淡,竟然一点都提不起食欲。
一样的食材,怎么不一样的人做出来,就是天差地别的味道呢?
夜风顺着窗子吹进来,带来阵阵混合着花草气息的山野清香,也吹起了一种陌生而别样的情绪。
这么一刻,他忽然开始格外想念一个人。
这种想念宛如一缕若隐若现的火线,看着似乎不起眼,可是一旦沾染上,便如野火般从心底深处燎然升起,让人呼吸都觉得憋闷。
他忽然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
金戈正琢磨着桌上哪样吃食能让顾南箫稍微入口品尝一下,没想到一分神的功夫,顾南箫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连忙追了出去,却见顾南箫直奔马厩的方向,没多久就骑马而来。
“三爷,三爷您去哪儿啊!”
金戈吓了一大跳,赶紧追了上去。
可是他这两条腿哪里追得上顾南箫身下的良驹,不过片刻功夫,顾南箫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茫茫黑夜中,只有顾南箫言简意赅的三个字随风飘了过来。
“回京城!”
金戈一个头两个大,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马厩,牵了马紧随而去。
虽说三爷现在脾气好些了,可是行止却越来越让人难以琢磨了!
难得这日无事,梅娘回家好好睡了个懒觉,直到武大娘都开始烤烧饼了,她才起来。
武大娘只当是自己把她吵醒了,还有些内疚。
新买的宅子虽然已经过户到武鹏名下,可正月里不好干活,最近几日才开始收拾,还要过些日子才能搬进去。
每当这个时候武大娘就会后悔,要是当初听了梅娘的话,早些买宅子就好了,现在估计都搬进去了,也省得梅娘连觉都睡不好。
武大娘一边干活一边自责,梅娘劝了她几句,洗了把脸就出去倒水。
谁知才一拉开门,她就觉得眼前一花。
清晨的阳光明媚而灿烂,绚丽的晨光映着一个颀长的身影。
只见他身上的披风还沾染着晨间的露珠,面容俊朗,眉眼温润,望着梅娘的眼神全是毫不掩饰的思念,不是顾南箫又是谁。
梅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拿着空盆愣愣地看着他。
直到顾南箫走到她面前,她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顾……顾南箫!”她差点儿掩不住自己的惊呼,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是去西山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难道是……出什么事儿了?”
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出他为什么会忽然回京城。
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明显是连夜赶回来的。
顾南箫还是头一次看到她如此呆萌的样子,他见梅娘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嘴因为惊讶微微张开,脸上还带着些许慵懒的睡意,看得他竟舍不得挪开眼睛。
他走上前去,脸上全是掩不住的笑意。
“无事,就是想你了。”
他牵起她一只手,放在手心里暖了暖,才说道:“你刚睡醒?”
昨夜他一时冲动,连夜赶路回了京城。
可是到凌晨入城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回得太早了。
想到梅娘这个时辰一定还在睡觉,他便舍不得去叫她,硬是生生在门外等到了天亮。
虽然一夜没睡,可是看到梅娘,他依然心情大好。
梅娘还沉浸在惊讶之中,一时竟忘了抽回她的手。
直到隔壁的张二媳妇出来开门卖豆腐,看到这一幕吓得手里的秤都掉了,突如其来的声响才让梅娘回过神来。
她顿时脸颊滚烫,神色慌乱地抽回了手。
“噢……那你……还没吃早饭吧?”梅娘胡乱找了个借口,这会儿只想赶紧躲开旁人的注视,下意识地说道,“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