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箫语无伦次地说着,起身就要出去。
梅娘动了动手指,拉住了他的袖口。
再次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哑得不像话。
“你……咳咳,多久没睡了?”
顾南箫没想到她第一句开口居然问的是这个问题,不由得一愣。
“我……记不大清楚了。”
一旁端着药的宫女看不下去,斗胆说道:“梅姑娘,您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顾大人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您,也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
梅娘只当自己是睡了一天,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了。
她想哭,却流不出眼泪,只用力去推他。
“我没事了,你……你快去休息。”
好不容易守到她醒过来,顾南箫哪里肯走。
“我不累,倒是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梅娘摇摇头,只觉得嗓子又干又痛,实在不想说话。
顾南箫倒了一碗水,亲手扶起她的头。
梅娘是当真渴了,就着他的手将一碗水喝了个干净。
甘冽的清水宛如溪流,滋润着她虚弱不堪的身体,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有力气说话。
“你吃东西了吗?”
他一向挑嘴得很,在宫里这几天,只怕也没有好生吃饭。
知道她惦记自己,顾南箫心里又难受又感动。
“吃过了,你想吃什么,我叫人给你做。”
梅娘知道他一时间是不肯离开自己的,索性也不撵他去休息了。
“我想喝米汤。”
见她肯吃东西,顾南箫几日来终于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好,我这就让他们给你煮米汤。”
梅娘那夜费尽了心力,虽然睡了三天,身体依然虚弱,她靠在顾南箫身上,感受到他真真切切的体温,才觉得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
她缓了一会儿,慢慢地开口说话。
“我没事,你放心。”
“我没有生你的气,你来得很及时,是你救了我。”
“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也不该这么熬着自己,我也会担心。”
她努力回忆着自己昏沉时候听到的话,一句一句回答给他听。
顾南箫起初还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待听懂之后,不禁再次将她抱紧。
“好,我会记得的。”
听到他这么说,梅娘不禁苦笑。
记得是记得,如果有下一次,想必顾南箫还是会这么做。
她不想顾南箫一直担心自己,便转移了话题。
“太后娘娘怎么样了?皇上呢,太子呢?”
顾南箫知道她不放心,便耐心地讲给她听。
“多亏了有你,姑祖母很好,没有受伤,这两日正忙着处置后宫的事……”
孙靖娥做出这样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那日梅娘晕倒之后,宫中侍卫便将孙靖娥及叛军一并拿下,叛军被送入大牢,孙靖娥则被打进冷宫。
在顾南箫的描述中,梅娘才知道那一夜都发生了什么事。
祁昊伙同其舅孙应奎,私自调动兵力,将皇宫内外一并落锁,不许进出。
孙应奎带兵攻打东宫,好在祁镇早有防备,跟顾南箫里应外合,在东宫处打了一夜恶仗,才将孙应奎及其手下一并抓获。
祁昊给祁瞻吃下毒药,逼他写下重立太子的诏书,祁瞻虽然被胁迫,却绝不肯松口更换太子,如此僵持了半夜,才被顾南箫和刘守成设计救出。
祁昊见大势已去,反而狂笑起来,说合欢散的解药只有自己才有,祁瞻若是还想活下去,就不能动他,祁瞻怒极,当场拔剑要杀了祁昊,场面一度极其混乱,还是刘守成见势不妙,让人把祁昊拖了出去,才让祁昊暂时留下一命。
祁昊是死是活事小,祁瞻身中奇毒,整个太医院都一筹莫展,这几日几乎所有的太医都在乾清宫内研究解毒之法。
那夜东宫和乾清宫乱作一团,所有侍卫和兵力都被调动去打仗,竟然没有人注意到孙靖娥带了叛军来打慈宁宫。
想来也是,都想着祁昊若是意图谋反,动手的目标不是祁镇就是祁瞻,谁会想到会有人盯上慈宁宫里颐养天年的老太后呢?
所以直到乾清宫和东宫都没事了,顾南箫审问叛军,才知道孙靖娥半夜带着一群叛军去了慈宁宫。
前一夜梅娘进宫给皇上做菜,顾南箫是知道的,因此一听说慈宁宫有难,顾南箫立刻就带人前来支援,生怕晚了一步,太后和梅娘会有什么危险。